郑世嘉质问他与傅云宪到底什关系,这问题许苏自己也百思不解。傅云宪倒是想过要认他当儿子,他老gay,既没打算形婚,也没准备代孕,人生长途已经过半,离断子绝孙也不远,当然想给自己留个种。
但许苏严词拒绝。也就比大个十来岁,叫叔叔已经算是便宜你,叫爹?太过吧。
“不想。挂。”懒洋洋地撂完句,真挂。
收线后看眼手机屏,还差两分钟就过十二点,许苏暗暗吁出口气。律师做到傅云宪这份上,手上太多不为人知国家机密,偶尔出去走穴演讲,身后都有三名公安亦步亦趋地跟着,可见随时都有进去风险。所以前两年他替位东南亚华侨富商搞定个大案,也随他起信佛。然而傅云宪信佛却不礼佛,照样茹腥啖膻,大行红尘之事,却令许苏吃斋念佛,背熟本金刚经。许苏起初不情愿,后来潜移默化久,总算受点影响,不过直所信不专。见菩萨就磕头,见耶稣就划十字,连着黄老道那些风水异术,他也宁信其有。他想着,这天虽然过得操蛋,但到底有惊无险都过去。
低头又看眼手机,翻出方才没接听未接来电,仔细回忆这个号码。对方锲而不舍,趁他在傅宅门口苦等走神那会儿,连着打好些个。可能事情要紧,许苏正犹豫
傅云宪点没有追究意思,那低音炮似嗓音仍在许苏耳边烧灼,“想。”
“妈挺想你。”许苏敷衍地回答,“老太太最近搓麻将都不得劲,尽放炮,还尽放双响炮,她直问你什时候回来,让你回来记得上家吃饭。”
“周五。”傅云宪说,“周五晚上都留给你。”
“不是留给,是留给妈。”许苏边脱衣服,边本正经地纠正傅云宪措辞,不留神被挂在脚脖子上内裤绊下,小腿磕在床腿上,嗷地叫声。
傅云宪问:“什动静?”
“脱衣服呢。”许苏光溜溜地躺倒在自己大床上,累天,实在没力气再去浴室里捯饬自己。他从黄历上那声“凶多吉少”开始解释,自己走天背运,到家已是落汤鸡。
许是眼前浮现相应画面,傅云宪声音来兴趣:“光着?”
傅云宪庭上威风八面,连法官都得卖他三分面子,私底下更是个跋扈又严厉男人,寡言少笑,慑人气场萦绕周身。君汉所里人人怵他,唯独许苏不怵,至少嘴上不怵。他听出傅云宪意思不正经,耳朵根子更烫,扯过被子掩住裸露下体,开口就骂:“呸!下作胚子老流氓,瞎想什呢?”
“想你呢,你呢,想叔叔。”傅云宪这声更低也更浑,许苏耳膜都似随之产生共振,心脏砰下撞在胸口上。
这话问第二遍,且指向明确,就是问他许苏。许苏犹豫着要不要遵从本心回个“想”,又想起郑世嘉那声质问,喉咙口突然痒痒,便把溜到嘴边思念全部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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