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沈雁清真不这在人世间,难不成纪榛就要浑浑噩噩地过这生吗?
他命吉安守着纪榛,外出低声道:“传之令,在锦州地界查找沈雁清下落,活要见人”
纪决看向烛火葳蕤屋内,最后四字并未说出口。
天亮,蒋蕴玉便挥旗进军皇城,他留守锦州善后。
夜幕降临,探子传来喜讯,纪决还未松口气,就得到纪榛患失心疯噩耗。
极喜极悲两件事同时抵达,让纪决百感交集。
他强定道:“可有医治法子?”
“秦先生,倒是可开些安神药方让小秦先生服下,可心病还需心药医”
可吉安低头看,纪榛果真是痴痴然模样,不禁骇然,他小声地说:“公子,们回去好不好?”
纪榛坐在地上,很高兴似嘟囔着,“不回去,和沈雁清在起。”
吉安顿时背脊凉,望着满地尸首,结巴道:“这哪儿有沈大人?”
却见纪榛慢慢地咧嘴笑,指着空无人前方,字字地回:“沈雁清。”
吉安惊恐失色,这才觉着士兵并非说胡话,没沈雁清纪榛,当真连魂魄也丢掉,只剩下个行尸走肉躯壳。
是。”
士兵推着车轮走远,他胃里顿时阵翻江倒海,小跑到旁哇地吐出酸水。
陪伴着他吉安不忍道:“公子,们歇会吧”
纪榛擦去唇边污秽,拂开吉安要扶他手,又跌跌撞撞地走向远处。
五个时辰,从天明到天昏,纪榛不知翻看多少尸体。等最后具血尸运到他面前,他跌倒在地,神态凄楚却挤着笑,“不是,不是他就知他未死。”
想到沈雁清,赛神仙也很是感慨,“若不是负伤难行,他也不会为救错失逃离火海良机,有愧。”
赛神仙离去后,纪决替纪榛重新包扎手上布帛。
纪榛掌心被火灼烧过,血淋淋片,伤口处理过,可这日下来,伤势却更严重,掌心肉糊成团。
纪决沉默地替纪榛上药,忽地想起沈雁清那句“心匪石”。
心匪石,不可转也。纪榛又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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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神仙收回把脉手,叹道:“心弦断,人自然也就糊涂。”他不忍地接着说,“俗称失心疯。”
纪决望着榻上昏睡纪榛,心如刀割。
昨夜他为保纪榛,将人击晕送回,彻夜守着不敢离,今早纪榛醒便哭着求他去军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纪榛那时还算清醒,纪决思忖后到底无法拒绝,命吉安跟随,又遣派几个士兵护送,严令要保证纪榛周全。
士兵见他形如痴儿,相视无言。
几百具尸体,烧得没几个能辨认出面目,纪榛却如此言之凿凿,在他们看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士兵低喃,“唉,莫不是疯吧”
吉安听见,气道:“你说什话,家公子好好,你才疯呢!”
士兵讪讪地住嘴,走远却忍不住嘀咕,“又哭又笑,不是疯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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