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道路逐渐疏通,马车也得以前行。
吉安抓着紫玉把玩,见纪榛神情恍惚,担心道:“公子,你知晓是何人丢吗?”
纪榛点头,深吸几次气后慢慢地摊开小纸条。
日光顺着车帘跃进,落在微微泛黄纸面,只是句话就叫纪榛惊慌失色。
“纪决于途中感染瘟疫,命悬线。”
回府途中竟遇到有人在打架,旁观人将街道堵得水泄不通,马车被迫停下来。纪榛好事地探出脑袋去瞧,方掀开车帘,忽有个巴掌大裹好布帛丢进来。
他吓跳,吉安惊道:“什东西?”
车夫听见声音,问:“少夫人,可是有什吩咐?”
纪榛捡起布帛,大声回:“无事,同随从在打闹。”
他再往车帘外看去,街上人来人往,分不清是谁所掷。纪榛拿着有些份量布帛,怀揣着好奇和忐忑打开来瞧,块通体晶莹紫玉映入眼底——宫墙之内,是他亲手将这块紫玉别在李暮洄腰上。
坐在雅房内,推门往城外高山看。山雾缭绕里,青葱横贯整条山脉。
距沈雁清离京已有九日,今日沈府又收到沈雁清家书,沈母唤他去看。信中报平安,其余倒没有多说。
人祸尚可压制,天灾难以阻挡,瘟疫来势汹汹,至今未研制出治疫方子,感染疫病离世百姓越来越多,民怨如山。许多流民盘旋在京都城外,三殿下身为势头最甚储君人选,责无旁贷,奉命严守城门,安抚民心,目前还未出差错。
可日不研制出方子,这场浩大病灾不知什时候才能迈过去。
纪榛消息闭塞,听闻瘟疫已经蔓延到北方,连宁州也已经有病症沈雁清离去前曾告诉他兄长已近宁州,纪榛只愿兄长安然无恙。
吉安不大识字,只认出纪决姓名,可见纪榛反应就知晓大事不妙。
须臾间,纪榛已做决定,把夺过吉安手中紫玉。他眼尾通红,摁住吉安肩膀,说:“吉安你听好,不论是真是假,
纪榛本能地想把东西丢出去,可再摸,紫玉下还压着张纸条。他顿感不妙,抽出来,却并未立刻打开。
吉安认出紫玉,诶声,“这不是公子你玉佩吗?”
纪榛惴惴地捏着纸条,他不知纸条里写什,可瞬间就回忆那日刑场血淋淋画面,胃里又阵翻腾,脸也煞白几分。
他不得不承认,沈雁清如今不在京中,他没依靠,李暮洄想要他性命就如同碾死只蝼蚁那样简单。
可对方既设法给他送信,定也料定他会上钩。
桌上美食动得极少,纪榛收回目光,道:“回府吧。”
吉安抓把瓜子塞进衣格里,与纪榛出门时又见到不远处护卫,不满道:“这些跟屁虫甩都甩不掉。”
沈雁清人离京,派来跟随纪榛人却仍寸步不离。
街头到处可以听见议论瘟疫声音,百姓门前都燃着艾草,浑浊空气令人难忍。
纪榛被呛得咳嗽几声,坐进车厢内才觉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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