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你可不可以,给开些”他说得极为艰难,“开些落胎药。”
年过五十大夫惊道:“少夫人这是?”
纪榛道:“你只管写方子,不许告诉旁人。”
大夫诶诶两声,抬手抹去额上冷汗,不欲多打听世家秘事,拿纸笔,顿后刷刷写下药方交给纪榛,忍不住嘱咐道:“少夫人,人命关天,这药可不能乱吃。”
纪榛把药方攥得发皱,他本就不聪敏,惊吓过后反应更是有些迟钝,半晌才嗯声,又强硬地塞给老大夫锭金子,再三嘱咐不可将这事外传。
吉安着急大喊,“醒,公子醒,大夫!”
纪榛握握空荡荡手心,后怕地松口气,还好,这回他没在梦里接沈雁清红牡丹。
大夫替纪榛把过脉道:“少夫人是惊吓过度,服用三贴安神药,再好生歇息即可。”
吉安拍拍胸口,“公子,你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纪榛转转雾蒙蒙眼睛,撑着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主厢房,先是往房中看眼。吉安会意道:“沈大人送公子回来后便出府。”
:“你可知为何太子会败,为何你父兄会倒?大衡朝多是狼虫虎豹,太多仁善只是累赘,处处受人制衡”
纪榛听他说起父兄,恨从心起,睁眼,不顾后果口咬住李暮洄虎口,眼睛里燃着两簇火苗,烨烨地瞪着对方。
李暮洄皱眉,捏住纪榛两腮迫使他松开,又夺糖画往纪榛嘴里塞,冷笑道:“纪榛,你究竟有什本事,便是靠你这张脸?若不是看在沈雁清面子上,早将你”
车帘猛然被掀开,流光泄进来。
纪榛阵恍惚,被纳入温暖怀抱里,来人掌心将他脸按在胸前,他什都瞧不见,只听得道熟悉寒若霜雪音色,“殿下自重。”
大夫应声,背着药箱告退,走到门前,越想越觉着诡异,想拉住吉安说说话,又怕坏事,步三摇头。
莫不是这身为男妻纪榛和旁人暗结珠胎要偷偷落?
使不得,使不得。
老大夫心惊不已,唯恐出大事,守在沈府前
他点点脑袋,说:“吉安,你先出去,有话问大夫。”
吉安很是不解,但在纪榛催促中还是离开。
纪榛十分难于启齿,嗫嚅着问:“大夫,女子有孕是否会作呕”
大夫虽困惑,但也老老实实地回,“正是,但母体不同反应也有大小之分。”
纪榛脸色白,想起自己在刑场旁吐出秽物,恐惧地摸摸腹部。
纪榛被沈雁清抱下马,他闻见空气里漂浮血腥气,胃里顿时阵翻江倒海,挣扎着站稳推跑到路旁,哇呕出大口酸水。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糖画。
回府后纪榛就发起高热,噩梦缠身。梦中是刑场滚动脑袋,是死状恐怖江南刺史,是站在血光之中沈雁清,他身上穿着白衣被稠血浸透,赤红化作长街游行状元服,化作抛给纪榛牡丹花。
“不要,还给你”
纪榛冷汗淋漓,登张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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