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液下肚,纪榛什味都尝不出来,手松,瓷瓶骨碌碌地在地面滚两圈,他亦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时热血褪去便是无边恐慌,他想到自己就要魂散今日,捂着肚子很不争气地哭出声。
横竖都是死,纪榛抽抽嗒嗒地放狠话,“你要是骗,跟哥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又瞪着沈雁清,为吉安求情,“死以后,你不准苛待吉安。他从小就跟着,把他当半个弟弟看待。要给他饭吃,嫌他吃得多就把他赶出府去,那些宝石都给他,让他下半辈子也过过好日子。”
纪榛交代好身后事,忽感委屈至极,“你怎总是想杀啊?”
沈雁清听对方絮絮叨叨大堆,纪榛连吉安都想到,却不给他留半句“遗言”。起身,身影将纪榛笼罩住,“你与外男有染,难道不该杀吗?”他双目涌起血色,字顿,“纪榛,真是恨不得将你和蒋蕴玉千刀万剐。”
纪榛惶惶然地迈开步子,喉咙里吞针似,“是不是死,你定会救哥哥?”
他来到沈雁清跟前,双眼盈满泪光,但没有哭,只是死死盯着瓷瓶。
听闻鸩酒剧毒无比,饮下之人会穿肠烂肚,沈雁清厌他到这种地步,要他受尽折磨而亡。
纪榛想询问有没有别轻松些死法,可想想,利箭穿心、白绫吊颈、古井溺水皆般难受,不如刀抹他脖子来得痛快。
他见沈雁清冷漠眼神,所有话语又咽回肚子里。
跟对方叫板,咬唇放软语气,“只是很担心哥哥,不是故意吼你”
纪榛方梳洗过,整个人都带着潮气。沈雁清低眸看着他松垮衣襟,那些附着在皮肉上青红淤痕又不受控制地凭空钻进眼里。
从在郊外将纪榛带回至今,纪榛口中不是蒋蕴玉就是纪决,不然便是休妻决断等碍耳之语,只字未提自己私自离府与人私奔之错,更全然没有半点和他人有染愧疚之心。
死不悔改。
沈雁清垂眼,“你当真愿意随纪决赴死?”
纪榛喃喃道:“与旁人如何,你又不介意。”许是临终前人都会想起往事,他哭着翻旧账,“当年在江南,那个王八蛋刺史把当成娈童,你不也无动于衷?”
“
“”
沈雁清道:“若是不敢”
纪榛狠狠咬牙,“敢!”
他凭借着对兄长敬爱和骤然爆发孤勇,把夺过瓷瓶,取红盖就往嘴边送。
沈雁清五指慢慢收拢,冷眼看着纪榛为纪决饮下“毒酒”。
纪榛怔,他固然畏死,但仍是红着眼睛点头。
“好。”沈雁清踱步向前,走到桌旁坐下,取出个小巧瓷瓶,“如此,你饮下这鸩酒,命抵命,替你救纪决。”
纪榛闻言絮絮发抖,千回百转,沈雁清还是想要他命。
他所以为神明原是再要勾魂索魄修罗。
“怎,只是说说而已?”沈雁清沉声,把瓷瓶放在桌面,“看来你对纪决也并非你所言那有情有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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