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清彻夜未眠,练字练到手腕酸痛亦未曾停下。
奴仆前来报,“大人,少夫人说要见你面。”
他将宣纸摆到旁,又蘸
满院奴仆皆垂首,“是。”
纪榛踉跄着走到门口,又委屈又生气,对着那道愈走愈远身影哭喊道:“沈雁清,你凭什关着,你站住”
可从前沈雁清不曾停下等他,如今沈雁清就更只会置之不论。
纪榛跌坐在地,今日遭受得太多,他早已经濒临崩溃,终是埋头大哭起来。
院外,裕和给自家大人打灯笼照路,听见哭声频频往后瞧,不禁担忧道:“大人,纪大人是少夫人哥哥,当真”
沈雁清唇瓣紧抿,沉郁地望着纪榛,咬牙问:“你觉着南苑那箭亦是安排?”
纪榛抿唇不语。
沈雁清唯次顺从本心,豁出性命保全他人,换来却是纪榛怀疑。
股流窜炙火烧过沈雁清胸腔肺腑,他气极反笑,夸道:“你纪榛糊涂生,原也有聪颖之时。”
纪榛泪如雨下,痛苦地闭上眼。
住他下颌,强迫他抬起毫无血色脸,用目光细细描摹着,低缓道:“是你阴魂不散、死缠烂打在先,执意成婚是你,你有什资格跟提和离?”
纪榛抖抖索索,许久,哑声地、带有几分怨怼地说:“可你也骗啊”
沈雁清五指收拢。
“你让随母亲到寒山寺,根本不是为给父亲祈福,你想支开,是不是?”纪榛泣不成声,“你跟是夫妻,可你从未说过你追随是三殿下”
纪榛想到过往,骨寒毛竖,几个字说得磕磕巴巴,“你还想,杀”
沈雁清仿若没听见哭声,心如金石,冷冷地看眼求情裕和。
裕和讪讪道:“属下失言。”
主仆二人乘着月色前行,路,谁都没有发觉藏在白袍里轻微颤动指尖。
—
书房里堆满写“静”字宣纸。
片刻,沈雁清终于松开桎梏,却不欲再与纪榛多言,竟就要拂袖而去。
纪榛还未得到他首肯,哪能任人离开,慌乱地扑上去,却只能碰到沈雁清衣角。
“沈大人”纪榛喑哑喊着,眼睁睁看着对方走到门前,又喊,“沈雁清!”
院里灯笼微光悠悠落于高挑背影,沈雁清头也不回道:“今日纪家与你,皆是罪有应得,你不必再多言。”
纪榛跪得腿麻,方竭力扶起身,又听得沈雁清沉声说:“从此刻起,没有准许,不准少夫人踏出院子步。若有违令者,杖责五十大板。”
沈雁清眼瞳陡然冷,还未开口,纪榛又悚然道:“两次。”
他回忆着艰涩说:“次,是成婚前,还有那次在南苑箭,你也想杀,对不对?”
怪不得沈雁清会对兄长说那只是意外,可若不是呢?
纪榛在这瞬间对沈雁清畏惧盖过爱慕,他抖若筛糠,出于对危险规避,甚至本能地微微缩着肩膀想要逃开沈雁清触碰。
他涌出泪如煮沸水般燎着沈雁清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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