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清喝得微醺,张如玉面容却不含半分情意,在幽黄烛光里冷冷看着含羞带怯纪榛,连合卺酒都没有喝,只赠给他“好自为之”四个字就拂袖而去。
此后整整两个月,沈雁清莫说与纪榛圆房,就是主厢房门都没踏进去过。
纪榛那时少不更事,面皮比蝉翼还薄,沈雁清不肯与他同床,他心里虽然焦急,但也做不来自荐枕席之举。
小茉莉混迹风月场多年,泼辣大胆,三言两语就套出纪榛话。
“他怎能如此?”
还未和沈雁清成亲之前,他可是三天两头要往这儿跑。是为听戏,二也是担心没有他照拂小茉莉会受欺负。
十三岁那年,他从家里溜出来玩,马车行至黄莺楼后门时听见哭喊声,没忍住掀开车帘查看,正见个瘦弱少年被杖打得吐血,连站都站不起来。
纪榛虽不是什大英雄,也见不得如此欺凌他人之事,当即下马查清原委。
马车挂着纪字玉牌,无人敢对纪榛不敬。在他追问下,才得知挨打少年叫小茉莉,是黄莺楼里小唱,因为得罪客人,正准备活活打死。
小唱在各朝各代皆处于下九流,命比蝼蚁还贱。可纪榛到底于心不忍,时头热拿三百两救下小茉莉。有纪榛做后台,小茉莉再不必受人欺辱。
纪榛方进黄莺楼,识得他小唱喜上眉梢,用把婉转嗓子唤道:“小纪公子!”
此时正是午后,黄莺楼里小唱大多数都在歇息,很是静谧。
纪榛做个噤声动作,“小茉莉在屋里吗?”
得到回应后,他轻车熟路上二楼,拐到左走廊末尾厢房,屈指敲门。
里头传来道柔美嗓音,“谁呀?”
纪榛捂住小茉莉嘴,“你小点声!”又嘟囔着,“被别人听见又不知道该怎说。”
他是小茉莉救命恩人,又从来不曾瞧不起小茉莉出身,小茉莉舍不得看他难过,过几日给
年岁长些,纪榛也曾向兄长提出要将小茉莉带回纪府,可小茉莉自个儿不愿意,纪榛怎问他都不松口。
纪榛后来才知晓,在黄莺楼小唱除卖唱也卖身,小茉莉跟他般年岁,却已经知人事,不肯跟他去回纪府,是担忧自己身份害得纪榛受父兄责备。
之后纪榛替小茉莉赎身,他仍住在黄莺楼,只需登台唱戏,不必接客。
纪榛大婚前,小茉莉送不少春宫图给他,神秘兮兮告诉他这些大有用处。
他偷偷躲在房中将那些书册翻来覆去瞧,看红张脸,可到新婚之夜却没能派上用场。
纪榛不出声,又扣扣两下。
小茉莉被催急,手挽着未梳好发髻,手打开门,待看清门外之人识,惊喜地张大嘴。
纪榛抬步进屋,转身笑道:“怎,高兴坏?”
小茉莉三两下挽好头发,又将门关,声音里都是喜悦,“当然高兴,你都多久没来。”
纪榛坐到椅子上,给自己倒杯茶,琢磨下,他竟足足三月不曾踏足黄莺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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