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和愧疚像捧又捧土盖在他身上,承重而冰冷,压得他胸腔沉闷,连动弹下力气都消散。
他闭眼,见到就是倒地不起褚越看他最后眼,黑亮眼睛雾气沉沉,全无素日光泽,又或者是那只冻死在街边硬邦邦黑猫,小小身躯硬得像石头,抱在怀里像是冰块。
哭声渐渐从被子里传出来。
周院长和施源都没有再来打扰他,茵茵趴在门口也被牵走,依稀能听见稚嫩童声询问,“思阳哥哥怎哭,是不是有坏人欺负他?”
宋思阳痛苦地抱住脑袋,他才是那个坏人。
宋思阳哭得撕心裂肺,可是他道歉却无法准时地抵达真正让他感到愧疚人身边。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抱着黑猫边哭边踉跄前行,身影被夜色吞噬。
细雪越下越大,在这个酷寒冬夜,死去远远不止流浪黑猫。
—
宋思阳什东西都没有带走就被驱赶出褚家。
陈姨红着眼不忍再看。
急救还在继续,温洋动作很标准,可褚越依旧昏迷不醒。
宋思阳被点点拖出大门,被强硬地塞进车内,聂浩路畅通无阻,直到在别墅区外停下。
他有几分于心不忍看着神情茫然宋思阳,宽慰道:“既然已经做出选择就往前走吧,褚家养着最先进医疗团队,褚少不会有事。”
宋思阳还是站着不动。
到后半夜,哭得迷迷糊糊宋思阳发起热,魇住。
耳边回荡着褚越那句高傲、嘲讽“也就那样”,眼前是对方挺阔冷漠、拒绝背影,他追上去,想跟对方解释,话到嘴边又惊觉是他自己做选择,他没有资格求褚越原谅他。
褚越终于回
他漫无目在街道上走很久很久,用掉落树枝艰难地在泥泞土地挖个坑将黑猫尸体埋进去,不顾肮脏趴在土坑上轻声对长眠于地底小猫说:“下辈子找个温暖人家吧。”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爱哭人,两只眼睛哭得刺痛不堪,泪水却仍怎流都流不够。
宋思阳强撑着打车回到盛星,施源见他惊愕不已,他摇摇头不想说话,浑浑噩噩地上楼,用被子将脏兮兮自己包裹起来,冻僵躯体却并没有因此恢复知觉。
周院长很快就过来瞧他,坐在他床边爱怜地摸摸他脑袋,“都会过去。”
宋思阳还是无言,逃避地将脑袋也钻进被窝里,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他。
聂浩赶着回去复命,不再多言,驱车离去。
风雪刮个不停,宋思阳却感觉不到冷似,在白茫茫夜色中孤身行走。
走至街道处,见到墙角只蜷缩起来黑猫,他蹲下身,摸,黑猫并未能抵挡冬天严寒,全身僵硬,已然没有气息。
宋思阳慢慢抱起黑猫尸体,强忍情绪决堤,热泪争先恐后从他眼里爬出来,霎时在脸上凝成霜,他靠在墙面无声大哭着,反反复复念叨着对不起错。
路过人像看疯子般怜悯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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