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所谓职方司,主要职责是根据军事态势作出判断,拟定军事计划,进行军事统筹。大致就相当于今天总参谋部,职方司最高长官是郎中,相当于总参谋长。
这职位听起来很威风,很多人却打死也不去,躲都躲不及。原因很简单,可以用六个字概括——没油水,背黑锅。
千里做官只为钱,捞不到钱谁有动力豁出命去干?更要命是,这个职位收益极小,风险极大,比如王守仁曾经当过主事(相当于处长)武选司,就是兵部下属著名肥衙门,专门负责武将人事选拔调动工作,下去调研有好酒好肉好娱乐招待,提拔个把人上来就能收钱,就算这人不能打仗,归根结底也是他自己问题,不至于追究到人事部门来。
职方司就不同,它不但没有油水可捞,靠死工资过日子,还要作出正确军事判断,并据此拟定计划,旦统筹出问题,打败仗追究责任,那是抓个准,根本跑不掉。
可偏偏战争中最有趣也最残酷,就是判断。
众疑问还是有:
“南昌城池坚固,时之间如何攻下?”
对于这个问题,王司令胸中早就有大把竹子:
“诸位没有分析过军情吗,此次宁王率全军精锐进攻安庆,南昌必然十分空虚,此时进攻,自然十拿九稳!”
“南昌破,宁王必定回救,首尾不相顾,无需时日,叛军必败!”
《三国演义》里面诸位名将们是不用担心判断,因为他们胜负都是天注定,比如曹操兄看到大风刮倒自己营帐里帅旗,就能断定刘备先生晚上来劫营。
如果这是真,那有志报国各位青年就不用再读兵书,可惜是,在时间机器尚未发明之前,战场上任何方都不可能预知对手策略和战争结局,将领们只能根据种种蛛丝马迹和战场经验来作出预测,当然,根据史料记载,某些实在拿不定主意将领们,会使用最后绝招——算命。
但无论你有多精明或是愚蠢,最后你总会搞出个自己战场判断,该打哪里,何时打,该守何处,怎守。
于是最能体现战争艺术奥妙时刻终于来到,千个指挥官可能有千个判断,而让人啼笑皆非是,在战争结局揭晓之前,这千个判断似乎都是正确,都有着确凿理由和证据。
可是战争这道完美数学题,只有个正确答案。
王守仁有才,太有才。
因为他作出正确判断。
在明代最高军事决策机构兵部衙门里,有这样句吓唬人话——“敢闹事,就发配你去职方司!”
这句话但凡说出来,般兵部小官就会立马服气,老老实实地干活。这其中可谓大有奥妙:兵部下设四个司,类似于今天中央部委司局级单位,而职方司之所以如此著名,是由于它在明朝官场中有个十分特别评价——最穷最忙。
但就是这个最穷最忙衙门,却在军事战争中起着最为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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