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紧抿着唇,紧张地盯着贺鸣苍白脸看,他想,贺鸣长得真漂亮啊,怎会有人舍得让这漂亮脸受伤呢?
贺鸣没用他药膏,下课直接把药膏还给他,冷冰冰地抛下句,“不要。”
江遥好心得不到回应,也不觉得气馁——贺鸣只是太疼,他应该主动点才是。
贺鸣手腕好细,比他还要细,贺鸣好矮,比他还要矮,贺鸣头发怎会是干枯
江遥开始偷家里面包牛奶给贺鸣加餐,可他送出去东西都会原封不动地返回,个星期后,他和贺鸣在体育课说上话。
那时贺鸣还随父姓,叫宁鸣,江遥知道有这个人,有时候也会偷偷看对方眼角淤青,如果被发现就连忙收回。
他没有任何恶意,他只是觉得贺鸣定很疼,只不过对这种疼还没有个确切认识。
直到江遥亲眼见到贺鸣身上伤是怎诞生。
那是三年级上学期放学某天,江遥坐在电瓶车后座,望着母亲后背发呆,路过个老小区门口时,他正正好多看眼,就见到贺鸣被个身形瘦削男人脚踹开,像是麻布袋样摔在地上。
电瓶车开出段距离,江遥惊慌地回头。
。
所有人都知道贺鸣有个爱喝酒会打人父亲。
教育告诉每个人不能区别对待同学,可对于十岁小孩子来说,带伤上学贺鸣是不同——有时候贺鸣眼睛会高高肿起、有时候是破皮嘴角、有时候是青青绿绿手臂
胆子小孩子会被贺鸣吓哭,有家长也会再投诉希望让贺鸣转学。
贺鸣从来不辩解,他也不跟任何同学来往,每天垂着脑袋,在大夏天穿长袖遮掩自己身上伤痕,闷出身热汗也不肯脱下。
大夏天,贺鸣穿着长袖,额头上有晶莹汗珠,说,“不要你东西。”
江遥第次主动出击交朋友失败,略感无措,“有多”
贺鸣还是说不要
被踹翻在地贺鸣似乎已经习惯这样虐打,只是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刚站定,就跟满脸惊恐江遥打个照面。
江遥吓得心脏怦怦跳,惶惶然不敢再看。
当晚江遥罕见地做噩梦,而梦里主角是浑身带伤贺鸣。
第二天去学校前,他见到家里柜子里有罐治擦伤药膏,鬼使神差地把药膏装进书包,然后趁着早上教室还没有什人时候偷偷把药膏放在贺鸣抽屉里。
他时刻注视着贺鸣,见到对方将药膏拿出来,然后往他方向望。
老师叫来贺鸣家长调解,苦口婆心地劝说贺父。
不喝酒贺父是个通情达理“好男人”,这头应得好好,过两日贺鸣照样带身伤。
古话讲,老子打小子天经地义,顶多是人家“家务事”,谁都插不手。
久而久之老师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贺鸣隔三岔五顶着身伤来学校。
被孤立、被围观,被或同情或诧异或恐惧目光注视着,这就是贺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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