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嗯。”
低笑。
“齐晗?”
“叫哥。”
四行脚印变成两行,两条胳膊交错抱着哥肩膀,仰头哈气,串白雾在哥头顶飘散,融入前方黑暗。
除夕热闹是关起门热闹,黑天下乾江岸好安静,静得只听得到哥下脚踩雪声音,沉重缓慢。那大个人被哥背着,却听不到他呼吸跟着脚步起变重。
“哥。”
喊他。
“嗯?”
骤然起身把剩下半个塞到哥嘴里。
屏幕里合唱进行到尾声,哥右边腮帮子被饺子撑得鼓鼓,跟着他咀嚼频率起起伏伏,看着他垂着眼睛安静吞咽乖巧模样,有些心痒,脑子里浮层暧昧粉色,不自觉咽口唾沫,嘴里不知所云:“哥,咱们去乾江看冬樱吧。”
等反应过来时候人已经牵着哥手站在乾江堤岸。
江面没有结冰,呼吸放得轻些甚至能听到深处传来暗涌水声,月亮投放在水面上,清风吹过便起波折,黑色于周围四散铺开。
禾川是不常下雪,难得今年冬樱能在那冷天气里活下来,和哥在岸上不疾不徐地走着,身后留下四行深深浅浅脚印。
寒假有三天。
二十九,除夕和初。
过年那天整个禾川都是白。
妈和那位姓童叔叔去美国见家里人,爸电话打不通,最终哥决定在1108亲手给做顿饺子来度过这个春节。
饺子包得不像饺子,像换肉馅汤圆,完好无损那些盛到碗里,煮破被哥吃。
乐,拿下巴去磨哥后脑勺,后脑勺头发又蓬又软:“累吗。”
“不累。”哥两手搂着大腿提下,“哥把你喂瘦。”
接话:“那是太矮,上学期体检才175。”
提到这个
“没什,叫你声。”
有些狡黠。
“哥?”
“嗯?”
又不说话。
远处偶有两声汽车飞驰而过与地面产生共鸣,这是除夕,离家忙着想家,路上忙着回家,家里忙着团聚。
不忙,哥走到哪儿,家就在哪儿。
抬头,月亮被树枝和雪被遮得剩个残影,躲在雪下花瓣偷着点清透月光粉得愈发幼嫩。
扯扯哥袖子:“哥,你背吧。”
“好。”
抱着脸大碗屈腿坐在那张早已被拿来闲置课本小床上,隔自碗里蒸腾上升濛濛雾气看着二十寸液晶屏幕里正在合唱《因为爱情》陈奕迅和王菲,鼻腔和眼睛被热气熏得湿漉漉,眼睛瞟到那个只插着两根枯枝却每天都被哥擦拭得透亮无尘花瓶,有些走神。
又咬破个饺子,喀哒———牙齿和硬物碰撞声音。把纷扰视线水汽吹开,躺在勺子里肉馅吐出泛着银光硬币边。
转头望着哥。
哥端着手里那碗被煮得皮肉分散饺子看着笑:“崽崽咬硬币,来年吉祥又如意。”
嘁,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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