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明又回过身来。李决看到他头发几乎白大半,连早晨没刮干净胡茬都是白色,以前打他时候那样有力气李进明也老。李决递过去张银行卡:“这是工作之后除买房剩下积蓄,可能比起之前二十年您为花钱还差点,会……”
李进明把那卡躲过去掷向李决,侧面边缘在李决额头下划出道细细血痕,李进明开口说话,那声音并不再是中气十足,bao怒,也不会令李决感到害怕,李进明像是也厌倦这旷日持久对峙,他声音里甚至有几分苍凉:“老子宁愿从来没有生过你。真。”
“爸爸,”李决看着自己父亲,“以后不会再回来。”
李决已经记不清上次叫爸爸两个叠字是什时候?是小学上奥数课吗?下课时候李进明会骑自行车来接他,他背着书包坐在后座,那个时候李进明背影对他来讲是那样高大,根白头发也没有,他叫声爸爸,跟李进明说老师打算推荐他和初学生起参加省里数学竞赛,李进明闻言回头看他,差点因为没把准方向撞上路边摊贩。
可笑就可笑在,李决和李进明也有过真正温情时刻。结局却仍然是李进明宁愿从来没有生过他,而如果可以选择那李决会选不要出生。
到这件事闹到北京之后,当初做主拍板把他招进来徐晋洋定也会被约谈。
徐晋洋摆手:“现在不说这些。知道去北京未必是你想要选择,也相信就算你不做现在职业自己去美国做学术也能大有作为。但你参与过,你知道这些发射计划意味着什,它确不如简单科学研究纯粹,但它也有实验室项目所没有使命和荣誉。而且这个机会,是有人替你争取来。佟总工就跟领导撂句话:劝天公重抖擞。”
“知道,”李决点点头,甚至还笑下,“今明两天可能需要请个假,有些事需要处理。”
临出门前他又想起什来似问徐晋洋:“去北京是什时候?”
“下周。”
他们难得达成致,偏偏这世界不如他们所愿。
李决返回落地时候已经是深夜,天舟车劳顿,他咳嗽更重。走到楼下时手机响,来电显示是个并不
李决料到临别时分就要到来,但没想到已经是这样仓促。
他从研究所出来直接去机场买机票回家。候机时候应允承打电话过来确认他咳嗽有否加重,正巧遇上候机室播登机广播,他跟应允承解释:“临时有事回趟家,今晚就回来。”
应允承不疑有他:“你不用那赶,有空在家里多陪陪伯父伯母也行,这边项目收尾这两周都忙。”
李决声音轻快地答应:“好,知道。”
他刻不停地往家赶,上楼梯时候内心也有几分惶惶然,这就是他最后次来这里吧。李进明来开门,父子俩都很久没有说话,李进明背转身往里走时候李决叫住他:“不进去,就说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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