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决没有搭话,他想到李进明,为人父,为人夫,李进明都是失败者,而他是这场失败产物。
李决这下明白应允承为什敢无所保留地、赤诚热烈地去爱人。他从未这样羡慕应允承,并不是羡慕那玻璃花房里优渥生活,也不是羡慕十八岁盛大典礼,他羡慕是——这二十余年,他父亲何曾有过不忍他吃苦时刻呢?那年苏正国找上门来,李进明第句话是转身对他讲,李决永远都记得,他父亲高声质问他:“操/你妈你怎长成个变态?”
李决猜测自己脸色应该并不太好看,因为连应修严看他目光都变得温和。他这时候其实很想要笑,他好像突然松口气,原来童话
前,时机正正好,碎金纸片洒下来,应允承伸手轻轻为她拂去黏在脸颊上残屑。
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意,都乐见其成,李决认同,这宣告确很正式。
正正播放到最热闹时候,香槟喷好远,全场都跟着那“砰”声雀跃起来。江斯映很大胆地踮脚吻吻应允承侧脸,人群于是更沸腾。
应修严在这时候对李决说:“你看到,他并不是非你不可。”
应修严意思李决是明白,甚至他不说,李决也直明白。
应修严知道这话刻薄,他看过李决档案,除性取向,这是个挑不出错人,甚至如果李决恋爱对象不是他儿子,他都丝毫不会觉得性取向这件事是个错。但同路人再好,他也不能放任应允承去走这条路。他应修严儿子,理应辈子不受半分委屈和非议。如果应允承从头到尾都是这样,那他也许认命,但应允承明明不是,他亲眼见到过,这录像也是证明,他儿子可以喜欢、也曾经真喜欢过女生。
应允承并不是定要吃这份苦。
明明已经立春,白昼应该越来越长,但李决视线移向窗外,天色已几近全暗,甚至没留抹半抹晚霞。这个白天短得令人恍惚。
“可以接受儿子是个同性恋,可以不指责他,不对他有任何偏见,甚至可以帮他说服其他亲人,他学业工作,敢保证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干扰。但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不去议论他,旁人背地里恶意又怎管得呢?他小时候怕,总觉得对他严厉,他去英国时候还是个小孩儿,家里老人为这事气很久,第二个月他发烧,学校越洋电话打过来说住周院也不见好,烧退又咳嗽得厉害。那时候正在父亲家里,也没避着老人,挂电话就跟他妈妈商量尽快把他接回来算,国内也有国际学校可以念。后来反而是父亲骂拎不清,说小孩子生病算什大事。对他严厉,是因为不舍得看他因为犯错而吃苦。”
应修严又讲很长番话,停顿片刻说:“来见你,和你说这些话,知道并不妥当也不正确。这件事情应允承妈妈还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为人夫,为人父,恳请你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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