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空遥说完便走入前方黑暗。鹤顶红始终记得,即便是站在这晚昏沉光影里,楚空遥仍如记忆中那般干净清逸,尘不染。他丝绦带子和额前那颗绿松石如既往衬得他骄奢高贵,像他离去背影那样凛立于
“大哥是极好人,小鸟。”楚空遥说,“你之渊源,从不在救下你那个傍晚错过。”
鹤顶红愣愣。
“你倾慕他,以误会他救下你为起,往后数月旦暮而处,却实实在在,并非谁偷天换日而来。时错认是偶然,你与他感情,到底并非错付。你喜欢,从来不是那日清晨在窗下救你人,而是温和敦厚、待人赤忱太子楚贤。”楚空遥把手中折扇打开又关上,睫毛遮住眼中情绪,“正如,不管记不记得自己曾救过你,终究因往日朝夕,情不由己。”
他缓缓站起来:“你都清楚,这样喜欢,不会因为个存封多年事实而改变。那年初冬救你是真,南理大殿,杀他亦不假。小鸟,你要依旧想着他,念着他,那才应该。否则,这世上再没人记得他。”
他脸上恢复往日潇洒不羁笑:“前来本意,只怕你怯猫,照顾不好自己。眼下看来,你总能讨人喜欢,最叫放心不过。如此,便走。”
楚空遥手里还拿着那把乌面玉柄折扇,交叉着胳膊,依靠在树干,不知看他多久。
他顿时不自在起来,闪开毯子扑来动作,自个儿挪到边坐下。
毯子见他如此,又望见楚空遥,自觉无趣,驮着囡囡窝到另处休息。
“以前在故苑西园,你也是如此。”他听着动静时,楚空遥已坐在他身边,“不管是大哥带着零嘴来逗你,亦或者你自娱自乐,只要不在,你便能十分尽兴。”
火光跃动在楚空遥浅淡眸子里,那双眸子日十二个时辰,只要睁开便总带着笑意,笑人面具戴得太久,已不知如何流露别情绪。
鹤顶红见他说走便真头也不回地离开,急忙问:“你去哪?”
楚空遥略略侧头:“去拿应得东西。”
他这生,凡所应得,皆非所愿。喜欢却总也得不到。
楚空遥在很小时候明白这点,从那时起他再不索求,只等着自己应得那份送上门来。他规避所有会使他动心东西,临临,虽避万丈,难逃三分。
“小鸟,”他走出火光照耀处,忽回过头,“你若还恨……便直恨着,像记挂大哥那样记挂,那也很好。”
“只要出现在你眼前,你便像现在这样,遭霜打似,叫觉得自己很败兴。”
鹤顶红张张嘴:“你那时……笑得太不真心,不喜欢。”
“也不喜欢,”楚空遥视线从火堆转到鹤顶红脸上,“小鸟,可这生,喜欢总也得不到。”
鹤顶红眸光闪动,但不敢去看楚空遥眼睛。
他动不动凝视着火苗,心中触动许久,正欲鼓作气告诉楚空遥“不是”,却被楚空遥抢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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