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早有预料，仰头望天：“可惜咯。”
他悄悄斜睨过去，提灯正转过头窥探他。
谢九楼接着说：“可惜……以后就有别人喊
阿海海咯——”
提灯噌地坐直盯住他。
他视若无睹，犹自喋喋不休：“反正你也不认字，也不识字。人家偷偷在信里管叫阿海海你也瞧不出来。给你写
话，谁都能看，别人要把告诉你话先看
遍，再念出来。可不敢说想你，免得人笑话。”
提灯从臂弯里露出只眼睛直直瞪他。
“那你要不要学？”
提灯扭头：“不要。”
“那你不给写家书？”
提灯急
：“……写。”
“带着你，总挂念。”谢九楼说，“挂念，就要分心。分心，就要丢命。”
他说：“提灯，为你沉笼子。可下次你再遇到笼子，在战场，你怎
办？”
提灯张张嘴，似是想不出回答，只皱眉执拗：“要带。”
“听话。”谢九楼拿出不许他抗拒口吻，“等们回家，你要好好养病。养好，再带你出来。”
提灯不吱声，埋头沉默起来。
“观音何在，日后还得找你，查个水落石出。”-
谢九楼午后回到自己院前，提灯还像昨晚那样迎风晒太阳。这次学乖，知道找件衣裳披着——披谢九楼。
他静静等着谢九楼挨过来同他起坐在门槛上，偏头瞧会儿，说：“你累。”
谢九楼不言，抓过他手放在自己掌心暖着：“提灯，想不想家？想不想阿嬷？”
提灯垂眼，扬起脚掌又踩回地上，点点头。
提灯低低头，少倾，在下头慢慢伸手抓住谢九楼衣袖：“学。”——
论如何套路只聪明修狗
“你都不识字，怎写？”
提灯脑袋面朝另边，拿个后脑勺对着他：“别人写。”
谢九楼扬唇——还挺聪明，不入套。
他穷追不舍：“那给你写家书，你怎读？”
提灯：“别人读。”
谢九楼把胳膊交叉放在膝上，佝脖子凑到提灯面前：“是不是怕想不知道怎办？”
提灯侧过身去不理他。
“这就恼？”谢九楼往前跨步蹲在他旁边，“你不晓得写家书？”
“……家书？”
“就是信。信上头写，阿海海今天吃什，做什，几时睡觉，几时想你……”谢九楼说到半，“哎呀”声，佯装醒悟着拍大腿，“忘你不认字，也不会写。”
“想回去？”
又点点头。
“就快。”谢九楼抬手把他鬓前头发别到耳后，眉眼弯，“们就快回家。”
又道：“以后再出来，不能总带着你。”
提灯微怔，倏忽望过来：“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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