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浮半张沟壑纵横脸出来,大半身体仍没在水下,兴许是沉睡太久,那对眸子里透出来微光仍是疲倦,它粗砺皮肤每处都积淤泥,长出水草。
“竟没料到,有朝日先等来他。”鼍围道,“他是观音泪中人。梦断,自然就醒。待他醒来,叫他别忘记……捎口信。”
它说完,未及岸上二人反应,又沉下去-
提灯在帐子里窝半日,才起来又四处不见谢九楼,正满地跑着找人,就见楚空遥驾着马,前头坐着不省人事谢九楼,路飞驰到帐前方落脚。
“阿海海!”
谢九楼浑身湿透,原本随他下水铃鼓已不见踪迹,虽不省人事,却还有呼吸,眉头微蹙,似在梦中,手拿着随身龙吟箭,另只手里不知抓着什,五指紧握,难以掰开。
白断雨细细把人从上到下检查遍,除血迹浸出衣裳几处有大些皮肉伤,内里无损。
“想是在水下见些不好东西,被魇住。”他道,“暲渊为古水,其深难测。越逼近渊底越罕有人至,里头千百年来起起灭灭无数生灵,又岂是外头干凡夫俗子尽可知。”
说着就和楚空遥打商量把人背回去。
“也不晓得这小子把观音泪拿到手没有。”白断雨把人放上马背,拍拍手,“罢,从长计议。”
游离,想要找到丝半点谢九楼影子。
俄顷,翻水摇山之声渐歇,切归于沉寂。谢九楼依旧没有出现。
“不管。”楚空遥抛扇子,就要下水去。
“等等。”白断雨拉住他,眉头紧皱,“你瞧这水面,跟刚刚是不是不太样?”
水还是那个水,垂眼就能瞧见崖线边多出来两个黑点,那是他们倒影。
提灯大喊声,脚比脑子先回神,溜跑过去,才到半路,被驰来白断雨逮住后领子:“前儿还要死不活,这下就跑得动?”
提灯看看那边,又回头看看白断雨,指着帐子语无伦次:“他……不醒……”
白断
“在他手里。”崖下传来道厚重苍老声音,虽语调平淡,却深沉无比,如响在四合八荒,叫人隐隐有撼动山川地表之感。
岸上两个人身形僵,将视线移回水上。
原本布满岩石山面缓缓睁开双眼睛。
鼍围双目庞大,眼白浑浊,独独那双眼珠子清澈如许,可映碧水青天。
这霸占他们视野中所有水面山脊,竟只是他后背罢。
可水下,却不再是渐次加深墨色,定睛看,无数粗糙而锋利岩石正慢慢上升,寸寸逼近水面。他们展眼,目之所及水下都是同样光景。
就好像有有座巨大山峰呈平铺状升起,即将浮出来。
楚空遥方才若当真下水,兴许来不及被淹,就会直接活活摔死。
他二人屏气凝神,只见那山面才升到离脚下几尺位置,便不动。
“阿九!”楚空遥极快捕捉到昏迷在岩石中谢九楼,顿时同白断雨蹲下身,把人拽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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