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完再刻意离远
点仔细端详，接着皱眉，又凑近在提灯鼻尖上补
两下，方才满意道：“明早起来不准洗脸。”
提灯在自己脸上摸把，放下手，四个指尖片焦黑。
他垂目对着自己手指看半晌，再扭头看看身边闭眼安睡
谢九楼，又看看手指，发觉对方刚才这举动显然已经超出他理解能力所及。想不明白，便拉上被子躺下睡。
房里剩下其他人，脑子半仿佛清醒，半仿佛在梦中。
驾驭马匹尚且要松弛有度，何况是数以万计士兵。谢九楼操戈练兵铁面无情，但无关兵事时，对下属这方面事，并不会赶尽杀绝。
那晚间新兵营房里，群枕着箭筒睡觉士卒，每个都僵着身子，彻夜难眠。
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白日里统帅万军九爷，站在门前，轻轻敲响他们门板，慈眉善目道：“
今夜和你们挤挤。”
说完便大步流星走向角落最后个空床位，留下开门小兵横跳在寒风吹来清醒和眼前这幕带来震惊中，久久无法回神。
…见着吗？”
“……别不说，那脸，巴掌大点！”那人刻意咬字道，“长得是真——这个！”
“……还有那脖子，细皮嫩肉。洗澡时候，抹布碰，搓哪红哪。”说到这儿，那士兵语速缓下来，“你更别说男人手碰上去……”
又嘿嘿笑：“那身板！当哪门子兵呢？要瞅男人多地儿，也不是没别……”
“……这他娘谁不想来口？！”
谢九楼每往角落走步，床板上就惊坐起个睡眼朦胧将士。
那玩意儿，按弹板似。
直到走到最后提灯面前，他看到双亮亮眼睛。
提灯坐在床上，仰着脸，如既往对谢九楼弯着嘴角。
谢九楼也笑，倾下腰，于众注视下把自己才摸过满手黑炭五指在提灯脸上顺着擦又反着擦。
另人跟着笑过，又嘶声：“就是可惜——白净是白净，手脖子和脚脖子上那疤，丑点儿。”
话音未落，二人后颈脊柱蓦地股剧痛，竟是不知哪里凭空飞来两块极尖石子儿打在关节处，疼得他们两眼黑，耳朵直嗡鸣，别说惦记什
，时连路都看不清。
十城军队伍，纪律严明，可军功这种东西，从来与私德关系不大。队伍里头，上下九流不分高低，当兵，便不拿出身说话。将士是上阵个个拿命护江山好将士，下战场却是个顶个兵油子。驻扎打仗，短则数月长则生，边关寂寞，难免有人互相消遣。
古往今来，关山与风月，在寒来暑往军营里，从来不是非此即彼。
将士也是人，是人就有情。这些东西，总要找个地方疏解。在军营里，这是所有人不成文默契，上战场，生死以外皆非事，可若搏杀之后还有命来活，各自回营里，私情二字，谁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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