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与怄气?”谢九楼取他手上琉璃灯,指尖松,灯落在地上荒草间,“你给刻这刺青,入夜总烧得难受。”
提灯撩开谢九楼
“谁!”
他话未出口,已被抱得很紧。
提灯只僵瞬,嗅到来人气息,即刻松弛下来。
虽仍任谢九楼抱着,却也坚持不吭声。
谢九楼有些用力地在他鬓边和嘴角亲几下,呼吸缠绵,故作厉色地质问:“夜里不睡觉,打着灯来这儿做什?”
谢九楼无声弯弯眉眼,转回去和楚空遥接着道:“想这宝贝也是世间最好。若再想要更好,怕是不能。”
“这有什。”楚空遥道,“这宝贝虽好,却不至于绝无仅有。别不论,只白断雨老头子盖这别院后头空地,埋酒那块儿,满地酒坛子下头就有颗。当年被他挖出来,说这东西年纪比他还大,命不归他,竟又原封不动放回去。有幸见过眼,但说光泽,就比你手里这块厉害不少,就怕拿出来,是只能比月亮。”
“白断雨收养你时业已两百来岁,这东西若还在,也不知成精没有。”
“块石头,如何成精呢。”
交谈声渐渐杳然,提灯立起来耳朵尖也慢慢放下去。
赌气?”
谢九楼眨眼道:“有法子。”
不会儿,火堆边俩人挪到离提灯不远不近地方,交谈声断断续续传到提灯耳边。
先是楚空遥不知见什玩意儿:“瞧你这鸽子血,倒很正,怕是几百年也难挖出这个宝贝。”
谢九楼道:“你喜欢,便让你多瞧几眼。”
提灯被他箍得太紧,肩都略略耸起来,和他胸腔贴着胸腔,小声说:“你也不睡。你也来。”
“来,是养狗儿兔跑,把他抓回去。”谢九楼低头问,“你来做什?”
提灯问:“什是兔儿狗?”
“长双长耳朵专偷听说话狗儿。”谢九楼抱着他颠,凑近,声音又沉又哑,“你是不是?”
提灯不答,偏头靠在谢九楼肩上。
夜半,毯子鼾声轰隆作响,个瘦长身影自树下而起,往西边处荒草地走去。
这块地再过百年,该被个叫白断雨百岁老人盖起处别院。
接着再过百年,他会收养个孩子,取名楚空遥。
可现在它只是块荒无人烟杂草地。
提灯手里勾着八角琉璃灯,步步踩在草根上,正闷头感知脚下,忽闻背后阵窸窣响动。
“说你也不是什小门小户出来,怎就抠搜成这样?既说喜欢,这宝贝也不是你哪个命根,怎就送不得?”
“宝贝不是命根,送人是命根儿。”谢九楼笑,“别说这宝石,就是根头发丝儿,也舍不得给谁。更何况这东西,很喜欢。”
他边说,边借着火光往后方树下瞟。
提灯仍本正经弯腰在包袱里掏东找西,耳朵尖儿却已经高高地立起。
想是谢九楼这话很受用,提灯虽不听,他耳朵却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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