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跨过他走到床前,将灯安置在床头,琉璃罩子里亮起来,亮得比在外头柔和许多,不至于扰人入眠,又能够让人将屋内光景看个大概。
屋子里很安静。
提灯上床,耳边是他二人呼吸。他将包袱里那件烤夜衣裳拿出来,放在眼下仔细检查,看有没有脏污褶皱。
上好料子,褶子倒是不容易起,就是因着这衣服是黑色,脏污检查起来费眼睛些。
提灯点点摸着看半炷香,又拎着衣裳两肩抖抖。
姜昌不动声色,只对提灯笑:“看来方才那下,证明确实是个雄。”
提灯收手,放下灯,转过去继续烤火:“那下,证明你是个活。”
姜昌像没听到,并不接话,弯腰捡几个地瓜便要离开:“去给阿妹送吃。你们烤热,那儿就是井,打水洗漱洗漱就睡吧。也休息。”
提灯和那黑衣人又在外坐很久。
夜深时分,提灯仍烤着衣裳,如他所说,烤不干就不睡。
;昼为阳,夜为阴;雄为阳,雌为阴;生为阳,死为阴。此时黑夜,值阴际,它便亮。”
“那可奇,”姜昌道,“夜为阴,可为阳,为何它选择亮,而不选择熄呢?”
提灯乜斜着他,反问:“你觉得这灯是死物还是活物?”
“如此灵巧,当是活物。”
“既是活物,它为何直在身上,从不离开?”
这时他察觉草席上传来呼吸声忽然顿住。
——衣裳被提灯这拎,在光下将尺寸模样展露无遗:那不是提灯衣裳,是谢九楼。
谢九楼贴身衣裳。
那天谢九楼因为玉雕小人儿事气极,把提灯胡乱折腾通,最后下床也没穿里衣,就草草披最外边层出去打水,再回去时哪里还注意得新换下里衣被谁捡去。
这衣裳和灯是提灯出门仅带两样东西,现在收拾干净,屋里灯也灭,提灯没管草席上人
黑衣人起先还与他起坐着,坐久,浑身都干,总没理由再坐下去。
提灯频频朝旁边看,看到最后,黑衣人噌起身,往屋里去,留他人闷头烤多时。
快三更天,提灯蓦地毫无预警回头,果真见二人睡觉房里,穿披风那人站在窗边守着,正对着他方向。见提灯望过来,忙不迭低头掀杯子倒水喝。
提灯盯他片刻,冷冷笑,收起包袱回房。
踏入房门时对方已经很自觉睡在底下草席上。
姜昌愣:“它……认你为主?”
提灯放下土豆,从姜昌手中接过琉璃灯,刚到手,那灯竟就熄。
姜昌又叹:“还说呢。若是欲阴则燃,那到晚上,岂不亮个通宵?可叫人怎睡觉。”
“它所在是为辨认,不为照明。”提灯捏着灯把,时,那灯又燃,火苗在他眸子里蹿动着,“既认为主,当与心意相通,知何时需要,何时不要。”
他举着灯,缓缓贴近姜昌脸,就在琉璃灯罩快挨上姜昌眉眼时,这灯忽又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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