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说,他封公封爵,食邑千万,这些常人难以想象巨大成功,他不能回头细想,不能去想,他再也无法逃脱这世俗网,那些他想要逃脱责任,以另种形式千倍百倍地压在自己身上,他甩开所有人把自己锁在卧房里,卧房里冷冷清清,没有个人,他蹲在榻旁边去
后来后来,大顺拱手而取天下。
那波澜壮阔、荡气回肠、满是血泪过去,唐放回来,他们没有说过自己苦楚,无论是大哥、大嫂、周殷、小妹,都没有说过当年苦楚,也没有人怪唐放,说他当年任性跑出来给他们带来多大麻烦,家人重逢时只有风轻云淡句:“回来?过来吃饭。”
山样重量在他们身上狠狠地碾过,他们抵住压力,痛苦而清醒地处理所有难题,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直起腰来,让切恢复原样,恢复繁忙、有序和平静,再拽着千千万万人走向和平、昌盛和富强。这切发生得自然而然,行云流水。
唐放还记得十七岁时候,周殷对自己坦白说,他来找他,就是为逃开自己家。
周殷从小被自己家庭压太多东西,他父亲无缘出仕,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要他顶门立户,要他文治武功,甚至从小熏陶他如何逢迎上意、玩弄权术,明明齐王朝民心已失,他还要把周殷绑在家族战车上,让他去中原历练博取军功。
他家族给他太多,其余他都可以接受,但是听到要为行将就木齐王朝拼杀效力,周殷不肯,极力表达拒绝,在听闻广武围城后最终叛出家去,牵着“唐唐”、拿着武器、赤条条地从这可怕窒息家中跳出来。当年,他十七岁。
周殷性情安静,讨厌竞争,他此生愿望就是安安静静做点力所能及事情,给别人打下手,给别人谋划和鼓掌,看别人获得成就、欢呼和掌声,他跑来晋源,唐放也答应他,说有自己在天,绝不会把他推上前台。
周殷非常喜欢唐放,或许早年还没有那喜欢,因为唐放很莫名其妙,带给他感情又非常陌生,按照周殷经验,他不太懂那是什,他能明确感觉到只是自己十分羡慕他自由,他舍不得这人间没有这个人,等到他慢慢长大,在起之后明白过来,体会过那种食髓知味快乐,他才越来越喜欢,越来越离不开,唐放这个人,无论是精神和肉体,都曾经给过他种无与伦比、难以抵挡避世快乐。
可是年少时花,夜间便败。
唐放死,忽然就没有,周殷都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候,这个人就没有,他惊慌,他崩溃,他浑浑噩噩,被人推着走上前台,然后他出征,他领兵,他冷静地牵兵引将指挥着众人要如何废丘截断、谷口设伏,以敌五地打出战争史上模板级以少胜多,前日面带笑容地接受郑王投降,后日又冷酷无情地在夜晚下令屠杀,这些都发生得那快,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回到安平王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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