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个时辰,周翁差人派人来喊他去向南大厅,说有圣旨。
内官宣旨都是在主院,国公不在府里,是周翁笑呵呵地接待应对,他焚香,唤人,把家中所有不当值人全部喊来跪拜听旨。出人意表是,与圣旨同到来还有官服官印,应俱全,“孔捷”从白身连升四级,从闲散微员变成朝廷命官,挂靠兵部,“负责草原诸部事”,这旨意听得府中众人险些没把下巴掉在地上,震惊得不知南北东西,跪拜领旨“孔捷”倒是表现淡然,按例说些“承谢皇恩,感激涕零”话,等内官走,他淡定接过圣旨,把它往桌上撂,却拿起托盘里另道圣旨,周翁见状赶紧上前,小声道:“诶诶诶,小大人,这个可不能随便撂。”说着仿佛拿“孔捷”当家中第二个主子般,帮忙收起来。
这个时候,府中众人已经开始五迷三道地逐渐散,
周殷不说话,意味深长地用食指轻轻敲敲唐放肩头。
唐放“嘿嘿嘿”地笑,摸把周殷上臂后侧,帮他预备完,开始把周翁送进来衣服来回地比,问他哪件好看。
周殷坐在小桌上用膳,撑着颧骨认真端详:“左边那个。”
唐放提提左手:“那就这个,”说着溜溜达达地走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裳,边换边问:“今天下朝还是要谈出征事情对吧?你是回来吃还是进宫吃啊?”
周殷:“说不准,到时候给你传信?”
睡没睡样,唐放小声答:“这次睡。”
忽然间,周殷身体苦闷地绷紧,脖颈青筋,bao起,左手握拳,重重朝着床板砸下。
那砸,力道激烈而愤恨,只是层层锦缎无声地托住这沉重拳,甚至没有发出多响亮声音。
“周殷……”
唐放满腔愉悦忽然染上小小阴影,眼神黯霎,支起手肘,手掌缓缓抚摸上他脑后,抚过他头发,“……别这样。”
“好好!那你要是忙不过来去给你送饭去!”
唐放眉飞色舞,表情就要开心死,嘴里开始摇头晃脑叽叽咕咕地唱灌口,“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
周殷:……
这预备怕也是吃不完。
两人腻腻歪歪地过个清晨,唐放把人依依不舍地送上朝,然后,笑着发会儿呆。
重重灯影下,周殷不说话,可抬起头,那眼圈却红,委屈地看着他。
唐放颗心立刻毫无道理地就此软下来,他在另床被褥里把自己往上挪点,最后朝着他张开手臂,小声说:“过来,抱抱你。”
·
清晨,国公和王爷神清气爽。
两个人仿佛昨夜什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样,眼睛从早晨起来就开始在笑,眼角眉梢全是愉悦柔情,唐放更是还穿着寝衣就跑下床帮着周殷整理衣裳,勒紧革带,眼神抬望,好像什都没做,却好像把什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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