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汉看着他,良久,无声叹。
……
当晚,酒店套房里
金汉无言以对。
李谦又继续道:“你刚才提到陆师兄,他是个聪明人。他也高傲,但他懂得怎掩藏自己高傲,或者说,他知道该怎做才能走得顺当、走平稳。而且他也足够聪明,怎想,就能怎做到。所以你看,他这路走来,多顺?边是市场,边是苛刻评委,他就在两者之间走钢丝!”
顿顿,又道:“但是你呢?还有你刚才提到吴涵吴师兄,你们俩就是典型太过自!当然,你可以说你不屑于去讨好任何人!既不屑于讨好观众,也不屑于去讨好评委,你只想拍你心目中好电影!”
“可问题是,你只看见你自己,你看不见他人,看不见这个世界,所以,你怎知道自己认为好东西,就定是真好呢?你怎知道你认为是拿去讨好评委和观众那些片子,就定不好呢?你全然以你自己评判标准去评判,可问题是,你评判标准做数吗?”
金汉张口结舌,嘴巴张几张,欲辩无言。
打断他话,“你不用跟说那些没用,咱认识又不是天!你就是心气儿太高!你自己说自己不算,们这些旁观人看得才是清楚!”
金汉满脸不服,扭头看向韩顺章。
金汉是师兄,86级,韩顺章是91级,俩人在校时间没有丝毫重合,但自从《新白娘子传奇》剧组成立以来,两人越来越熟,他们个沉稳低调,个性子豪爽,偏偏关系极佳。
此时韩顺章吭哧片刻,还是缓缓地点点头,委婉地道:“导演嘛,没点儿自信,是不可能把片子拍好。”
金汉瞪瞪眼珠子,要说话没说出口,又扭头看王靖露。
李谦却像打开安全栓机关枪样,继续狂喷,“知道,你信封‘观众总是愚蠢’那套,也知道,其实各大电影节啊各大奖项啊,他们评出来,也未必就是真好东西,但观众标准,就是普世标准,评委标准,是拿奖标准。这说法,或许有些赤裸裸,也实在不够艺术,但这是现实。”
说到这里,李谦伸出两根手指,“两边,你总得靠住其中边吧?总不能这个世界就你聪明,就你懂电影?”
“……”
“或许观众们是不懂电影,他们只是想走进电影院看个故事而已,但他们手里有钞票,可以用钞票给你投票,或许评委们也是不懂艺术,但他们手里有票,可以用票给你砸出奖杯,砸出名誉!”
说到这里,李谦摊摊手。
王靖露缩缩脖子,被金汉眼神儿逼得没办法,只好说:“倒是觉得金大哥你做导演蛮好,喜欢拍你片子。”
这话等于没说。
金汉自己寻思片刻,大口抽烟。
片刻后,他忍不住又问李谦,“真?心气儿很高?很高傲?”
李谦笑道:“你以为跟谁都能扯淡胡闹就不是心气儿高?高傲这个东西,是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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