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按说，他可以去后台转转
，杜明云是他师兄，程素瓶也是姐姐，关系都不是普通，但
来他自觉跟程素瓶不熟，二来杜明云这个人，是属于特别有架势那种，平日里不苟言笑，比老爷子还厉害，所以尽管打过不止次交道，李谦却仍然不太愿意跟他走得太近，于是也就没去后台，听完
戏就直接走人。
只是，他才刚出京剧院，还没到停车场呢，却突然有个陌生电话打进来，李谦顺手接，对方开口就道：“
是程素瓶。”
李谦愣下，站住，犹豫片刻，还是叫声“姐”，然后问：“你怎
知道手机号？”
程素瓶淡淡地笑道：“怎就不能知道？”
然后才又解释道：“问大师兄，从他那里要来。”
这个关系……有点别扭，但仔细想，却是顺畅很。
都上车，李谦还有寻思片刻，摇头失笑。
比这个称呼更有意思，其实还是程素瓶这个人本身。
她自小便得老爷子言传身教，无论待人接物，都是派大家风范，但这副性子却也就此养成——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吃惊似，别管什人、什事儿，她永远都是那淡然处之。
类似这样人物，李谦上辈子也不是没见过，只是那个时候，他地位毕竟有限，就算是见过，也充其量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剧院戏吧？都买好票，听你戏去！”
程素瓶闻言淡然笑，如既往没有多余话，只是应声，“好。”
等到喝杯茶，老爷子照例要上楼午睡，李谦就直接告辞出来，程素瓶又照例送他出门，到门口，李谦道：“别送师姐，回吧！”
程素瓶却是笑着站住，道：“听你师姐师姐叫，都听快半年，直都没纠正你，在咱们这门里，可以叫你师弟，但你不能叫师姐。”
李谦闻言讶然，不由笑问：“那该叫什？”
李谦“哦”
简单来说，拥有像她这种性格、长相、能为人，无论男女，都是属于不飞则已，飞冲天那类。水平不够、地位不到人，压根儿也没机会、没资格跟人家结交什。
……
下午顺天京剧院《四郎探母》，唱得满堂喝彩。
程素瓶扮相如既往端庄大气，唱腔也是华美瑰丽，如行云流水般，那大青衣气场开，虽然跟她对戏是程老爷子三弟子、顺天京剧院副院长，也就是李谦三师兄杜明云，却仍是被她飙个旗鼓相当。
等到散戏，李谦顺着人流往外走。
程素瓶淡然笑道：“叫姐。”
李谦眨眨眼睛，问：“为什？”
程素瓶笑笑，边拉开门回去，边却道：“自己寻思寻思就是。”
等她进去，李谦站那里略寻思，明白。
自己师傅是她父亲，但她师傅却是另有其人，所以从老爷子这里论，自己应该管她叫姐，而从老爷子这里论，她正好该管自己叫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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