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瞬,将杯中茶饮个干净。
相思引便是那时种下。
她不笨,不是不知道那里面或许有什。可此茶不饮,她见不到执月。
佛陀带她去正殿,封住她声音,殿门紧闭,她只能在殿外听见里面动静。
“三十六天罡围坐团,将他困在阵中,要为他扫前尘,剔情根,除爱恨。听见他在殿中挣扎抵抗,直喊名字,声声,喊到沙哑,叫都是‘青岭’。”她眸中泛水光,鼻尖微微发红,眼神定在虚空处,渺渺雪景,寸寸都是回忆,“佛陀在殿外骂他逆子,说他冥顽不灵,难成大器,他通通不应,只求三十六天罡放他出去,让他见。后来他声音渐渐小,阵法也停,午日时分,殿门大开,里面走出个身披袈裟僧人。那是罗睺,他成佛。”
“十七。”执月喉间滚动,朝她倾下去,抵开她双膝,“你长大。”
“长大。”她抬手搂住他越来越靠近脖子,在大脑里细细回想这句话。
执月以前也经常同她说什东西长大,她认为长大就是可以吃。梨长大,瓜长大,果子长大,可以吃。鸡鸭鱼长大,也是可以吃。
“长大,”她又重复遍,像在戏院里姐姐们房门外透过窗户纸偷瞧见那样把腿抬到他腰上,小声对着执月说,“可以吃。”
那夜古寺内,禅房中,竹床吱呀响动晚,他就此破戒。
拎下床,告诉她“男女有别”,自此便不让她进禅房见他,也极少抱着哄她。
她为此闷闷不乐许久,后来执月违背寺规偷跑下山,买她最爱麻糖才把她哐好。
那晚却不同。
执月看着从被子里探头钻出来人,怎赶都赶不下床,几次三番过后,索性背过身,不理她,兀自睡去。
青岭知晓自己乱规矩,也不敢太猖狂,叫几声“执月”,对方都没反应,她便点点挪过去,从背后把人抱住,开始挠他痒痒。
青岭嘴角扯出个有些酸涩笑:“就算是那模样也很好看。只是……那是罗睺,不是执月。”
佛陀恰好在那时解她封印,
第二日惩戒便至。
她睁眼没有看见执月,跑到禅房外,却发现另个人在院中等候多时。
“长舒,你知道相思引?”她转过头看向长舒,“饮之生情种,情伤生心魔,魔起蚀魂魄。”
佛陀将她带到别处,让她饮杯茶,说这是罗睺亲手煮。
她问罗睺是谁,佛陀笑,笑里有些轻蔑,说她同执月在起那久都不知他法号叫罗睺。
本以为会和以前样惹来场嬉闹,他便不会生气,不成想被下子抓住手腕,听见他冷冷声呵斥:“不许闹。”
她委屈,贴过去把人抱得更紧。
过许久,执月忽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眼里不见半点笑意,神色是她从未见过深沉。
“青岭,”他声音很低,“你如今几岁?”
她睁大眼睛看着他:“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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