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清逃。
桑胥问他:“怜清,你还要帮报仇?布阵者不死,子民永远得不到解脱。你若不帮也无话可说。会因这里积怨而日益强大,然后杀光垣国人,让他们为子民殉葬,直到这片土地上最后滴血流尽为止。”
往生镜中画面换再换,怜清麻木地旁观场阴谋诞生、传递与实施,无数桑胥子民临死前都还不知道发生什,最后留在他脑海中,只有无数双在茫然挣扎时无措而绝望眼睛。
他近乎呆滞地伫立许久,最后跌跌撞撞迈着步子,失魂落魄地逃离那片大漠。
他想到十岁那年,上玄门以镇压邪祟之名举派前往霜天漠加固封印。知情或者不知情,他身边每个人都是那场屠杀帮凶。
眼,双唇微颤,大抵是被记忆中那些流沙吞人场面所刺激,“后半夜,茫茫大漠变成吃人不吐骨头地狱。那是桑胥被屠尽三十万人却不见半丝血腥亡国之夜。”
怜清恍神,见她眼角好似有滴清泪顺着面颊留下。
桑胥笑着,嘴角弧度在此时看起来尖锐而讥诮:“可怜那高望,以为带着垣军帮皇帝便能位极人臣。可他忘个亘古不变道理,最高位者,若做腌臜之事,永远只会让死人帮自己保守秘密。”
怜清问道:“那国师也死?”
桑胥倏然睁开眼,看着怜清,像在看个口出狂言稚子:“死?你把垣帝看得太厉害些。国师是什人,垣帝能动他?”说着又将目光投向往生镜调放出画面。
怜清不知道自己为何最终站在东海龙宫门口,本能驱使着他来找玄眧,外面刀林剑雨,好像这个人身边还剩隅容身之所。
天光大好,良辰吉时,他落地片火红珊瑚海中,没来得及上前,便目睹自九天之上逶迤而来队仪仗。
东海方倾巢出动,迎接这位远嫁而来新娘。浩浩汤汤人群自龙宫涌出,庞大纷杂却又不失礼节,最终分立两列。有人自列中缓步走来,行至九凤花轿前,俯身掀帘,将蒙着盖头贵人牵出来。
春风得意,眼波漪漪,喧天锣鼓声中与宾客对饮同欢,是日前在他枕边灯红帐暖,信口白头之人。
怜清将贴身铜镜丢在珊瑚海,转身回霜天漠。
暗室尽头,直面壁人徐徐转身,墙角盏跃动油灯忽明忽灭,将那人原本隐匿在黑暗中面容照进怜清视线,半清晰,半模糊。
怜清不受控制地在瞬间放大瞳孔,甚至须臾忘记呼吸。
那是他师尊。
上玄门掌门,霖宣。
授道者,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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