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你。”桑胥道,“七年前便认识你。”
“果真是你。”长剑出鞘声音于这场未见硝烟对峙中猝然响起,“京中那些平民妇人可是你杀?”
“是杀。”桑胥没有丝迟疑抵赖,“她们该死,她们丈夫杀死子民。”
“可她们是无辜。”
“无辜?”桑胥笑得舌根发颤,她今夜将这话听许多次,“活着就是好,能替死去人说声无辜。三十万桑胥人呢?他们死个干净,谁来替他们说声无辜?他们现在还在被迫为杀死他们凶手固守边疆!怜清,你若有朝日得见垣帝,能否替向他问句,他垣国子民命是命,桑胥三十万百姓命便不是命吗?!”
亡魂闭上眼,不欲与她争论。
廊下这处角落煞气骤增,引得河岸另边原本在带着玄眧没有头绪闲逛怜清突然寻到目标。
拦在玄眧身侧男子还在喋喋不休地叫卖:“公子,买个花灯送您身边这位姑娘吧,才子佳人到这河面放,甭管您许什愿,保管心灵福至,相守三生!”
玄眧原本听得眉开眼笑,还打算推辞几句看看这卖灯人能再说出些什把他和怜清夸得天花乱坠话,眼神晃却瞧见身旁美人气息已经凝肃起来,顺着怜清视线望去,尽头是另岸处漆黑死角。
玄眧眼疾手快付钱,抱着花灯看向怜清:“哥哥?”
望着自家妻子亡魂,“夜夜至此守着你家夫人,是信不过?”
亡魂不言,没有半点反应。
“说不杀她就是不杀她,即便杀尽所有垣军遗孀,也不会动她根汗毛。”
“知道。”亡魂淡淡道,“你好意,心领。”
“没什好意。”桑胥语调带着些懒倦,“桑胥人向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十四年前你冒死为桑胥子民报信,这是桑胥还你恩情。”
回廊中有刹那寂静,寂静过后,怜清声音还是如水般平淡:“不知道你在说什。”
“你不知道?”桑胥字顿地,“七年前来找你
“走。”
像是有感应似,这头桑胥眼尾似有若无地扫眼怜清方向,自言自语道:“终于来。”
不过几瞬,两拨人便聚集在这处。
桑胥十分泰然,笑着朝来客招呼:“可是怜清?”
光与暗交界处渐渐步入个窄瘦身影:“你认得?”
她像是对亡魂沉默习以为常,笑着问道:“何不上去相认?反正这人世阳气时半会也无法将你蚕食干净,你像你家主帅样夜夜吃点生魂补补,说不定还能同夫人相守世。”
这话听着刺耳,亡魂神色起些波澜,皱着眉头道:“烦请以后别再说这样话。”
“怎?这不是好计谋?”
“那些生魂是无辜。”
“无辜?”桑胥眯眯眼,拔高个音调冷笑道,“狗皇帝妃子,垣军遗孀,哪个跟他们没有关系?她们无辜,那三十万枉死桑胥子民不无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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