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声响如擂鼓,辛人士兵如红眼蚂蟥。恨不得要顺着云
路锺说:“他是国太子,怎可能向你求饶。”
三皇子愤愤说:“他已到辛,还算什太子。”
路锺拿起那诗看片刻,字迹比之幼童都不如,却那样固执。
半晌说:“罢,死便死,来日归国也是祸患。”
他年纪大,可唯独这些过去事情,记得很清楚。
那夜康宁城遍飘白幡,遍地哀声。
他以为康宁城无主必然虚弱,带人猛攻,却不想吃更大苦头。
他那时以为是沈玉堇诈死。
不想接下来镇守康宁城,都是那沈夫人萧宝意。
萧宝意不如沈玉堇持重,却比沈玉堇更为机敏狡诈,几度起起伏伏、虚虚实实,将辛人牢牢地挡在门外,直至他退兵,都不知晓那沈家夫妇已死。
路锺殊死搏,很快就到来。
辛人被烧粮食,已是断退路。之后卫瓒又几次夜袭,搅得不得安寝,甚至特意埋伏截他们后续粮道,辛人更是士气大消。
路锺在帐中坐立不安,不知怎,依稀想得那从前对夫妇来。
当年他也是攻城至此处。
路拿下迅阳城,拿下那本应最难拿下凤鸣关,本以为会路凯歌,打进祁京城,打进皇宫里去。
热东西。
如延续之前那个拥抱,却是触即离。
分明隔段距离,却是耳根微红,几分柔和低语。
“若被人爱得多,便没什敬畏。”
“只觉着……你也没有想得那样厉害。”
忽有副将走进帐子来,低声道:“将军,宫里已下死命令,只许进,不许退,迅速拿下康宁城。”
“三殿下刚去,这会儿有人正急着拿咱们错处,咱们不能败。”
路锺闭闭眼睛,半晌睁眼:“传令,将余下粮食分发,让将士们吃顿饱饭。”
“这是最后顿饭,若明日能入得城内,允诸将士劫掠烧杀三日,军规废止。”
次日。
他那时以为,沈家夫妇死便是尽头。
可偏偏又来个沈鸢,来个卫瓒。
他几度见着那城墙上小公子,都会想到他见过祁人。
想到那死在三皇子手中质子盛愔,他带着林大夫前去时,那案上还有字迹歪歪扭扭,思乡诗,染点点血迹。
三皇子惊慌喊他:“舅舅,他不肯求饶,不慎将他杀。”
祁人如羊,只有满朝吟风弄月文人,除个异类靖安侯,哪还有什名将。
而那沈家夫妇,也生得与羊般貌美温顺,他本不曾将这寂寂无闻人放在眼中。
可凤鸣关是天赐关。
而那沈家夫妇,便是人力所为天堑。
沈玉堇死在他利箭下,他那时挽得开最重弓,将那不善杀伐、却稳重如山儒将射杀在弓弩下。
那高高在上、从他理想中走出来小侯爷。
竟如他样平庸,七情六欲、杂念丛生。
可也离他前所未有近。
近得触手可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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