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又等几日,康宁城人都盼着明瑜公主此番能平安无事归国去,谁日子过得好好,都不愿再起战事。
待到立夏那日,两方总算是商议妥当,罗大人并众侍卫,随着明瑜公主仪驾早就出城去。
沈鸢那日也起得很早,只吃些凉豆粥水,便有些心神不宁,去城楼顶坐会儿,远远望着人回来没有。
立夏是有些热,素日在京城这时候,已有卖冰食。沈鸢在康宁城中没有瞧见,只买碗糖水在城楼顶上吃,嘱咐今日若有事,都到城楼上来回报他。
吃过碗,知雪就不让吃第二碗,
忍不住多看眼卫瓒,也没说上几句什。
沈鸢有时会做些浑梦。
时而是卫瓒被他淋身酒水,狼狈屈辱姿态,时而是卫瓒从他身后拥他时情动,时而是他在他耳畔,撩拨似问他,要不要承认喜欢。
他疑心卫瓒这混账,或许早就算准要与他分开这些时候,才故意做出这许多情态折磨他,叫他夜不安寝。
每每醒来都是恼怒记恨。
之后数日,卫瓒便头泡进康宁城军营里,再没回过官舍。
明瑜公主路进城来,负责此事大臣姓罗,在朝中也算得上是个能言善道之人。
只是辛人那边果然迟迟不肯交洽此事,道是前来迎接公主仪仗直未来,余下人不敢擅专。
拖再拖,只是书信上言辞算得恳切诚恳,那罗大人眉毛都打好几道结,也只得暂且按捺下,城中气氛也渐渐紧张起来。
沈鸢不能常同卫瓒见面。
隔阵子,卫瓒轻轻叹声,起身走到他身后去。
沈鸢不看他,只垂眸从湖中瞧着天上星星,瞧着他与卫瓒。
卫瓒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拥着他,将花簪在他发间。
布衫素净,像是普通少年,普通男子样,几分占有欲地将他拥紧,脸埋在他颈窝。
卫瓒声音闷闷地说:“把你带来,已是很怕。”
可恼怒过去,又忍不住从自己枕边摸出只小荷包来。
小小只,里头鼓鼓囊囊,却是二十几颗小红豆。
沈鸢用指腹磨蹭着,颗颗数过,觉着自己丢人。
这才几日呢。
沈鸢轻嗤着嘲笑自己声,将那荷包往枕边扔,抱着兔子球又睡过去。
沈鸢有时同柳军师商谈时,能顺带瞧着几眼,卫瓒真正带兵,又是另副模样。
那心慵意懒模样散去许多,凌厉如出鞘宝剑。
卫瓒生来骄傲富贵,不受框束,又是在北疆之地浴血回来,带兵自有自己套。
几日工夫下来,康宁城军便浑然不见来时那种安宁平和,反倒透出几分锐气来。
沈鸢垂眸,心里头不愿多看,怕生出嫉妒来。
沈鸢越是看重这座城,他越是能想起前世幕幕,越是清楚沈鸢为何会因这座城而陨落。
沈鸢于这城而言,何其不凡。
可卫瓒心动、忐忑与私心。
都这样平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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