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在侯夫人那儿又坐小半个时辰,让侯夫人灌肚子汤汤水水,滋补得饭都吃不下,才姗姗回到院里。
正见卫瓒在床上刚刚醒来没多久,似乎是午时撑着眼皮,起来净面修容,洗漱过后,总算有几分精神。
知雪那头药也刚刚煎好,个院里这好些病人,将这小丫头忙得团团转。
沈鸢便端到屋里来,问他:“醒?”
沈鸢既是如释重负,却又生出股浅浅、毫无道理涩意。
他垂眸掩去目光中神色,正欲温声说笑。
却听得侯夫人几分忧心问:“折春,昨日是不是熬得久,怎眼睛肿得这厉害。”
沈鸢怔怔,没料到这时侯夫人竟还能顾及他眼睛。
侯夫人急忙唤人取热巾帕给他敷眼来。
沈鸢前日调集家将,搬到枕戈院去住,那大动静,侯夫人却连半句都没过问。
如今听得这消息,只眉梢轻轻动动,便温声笑说:“枕戈院可是更暖和些?”
沈鸢垂眸道:“确要暖些。”
侯夫人轻声道:“既如此,那折春便住下吧,也省得冬日里头再犯毛病。”
“应用具,姨母都帮你送到院里,纵然你姨父不在,这府中断不会有人说什闲话。”
卫瓒这厢回来,却是睡足足两天,醒睡睡醒,醒来叮嘱几件要紧事情,掩盖行踪、传讯报信,林林总总,说过,扭头又睡倒下。
他到底是撑着口气回京城,好几夜没得安睡。
那林大夫较他还要更惨些,从地窖里抬出来时,神智便已不大清醒,这路有半都是让卫瓒扛麻袋似扛回来。这几日熬汤施针,总算是性命无忧,却也是浑浑噩噩说胡话。
再加上沈鸢这个原本身体就不好。
知雪私底下跟照霜嘀咕,说枕戈院如今跟伤兵营似,忙得人火烧屁股似。
他便轻轻咳嗽声,道:“读书读得晚些。”
将那热巾在眼上盖着,疲累和酸涩终于消去些。
却听见侯夫人声音中如从前般温和稳重,道:“折春,你别忧心,姨母还在,事情就轮不到你个孩子顶着。”
沈鸢心里羞愧,又忍不住生出丝细细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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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鸢便明白侯夫人心思。
垂眸拱手道:“姨母得空时,不妨来瞧瞧折春。”
侯夫人笑着说声好。
沈鸢低头时,瞧见侯夫人拿着绢帕小指微微颤抖。
这些天过来,怎能不忧心、怎能不欣喜。
沈鸢听,倒觉着像这回事。
只是沈鸢也没轻松许多,卫瓒醒睡睡醒,偶尔醒着嘱咐两句事儿,倒是要他去办,忙得脚不沾地,连书都没静下心来读个两页。
越看卫瓒越可恨,只觉着这人是睡着也是麻烦,醒更是麻烦。
忙活个上午,沈鸢下午时候可算抽出些功夫,去趟后院,三两句将众人调离,凑近耳语,将卫瓒活着消息告知侯夫人。
侯夫人却是很沉得住气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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