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嘴唇分分褪去血色,他瞧见博士沉默地、不声不响地坐在旁,见他来,便缓缓退出去。
安王几分温和地冲他笑,语气轻缓而亲昵:“折春,过来。”
——现在只有他自己。
凉意如附骨之疽,又次慢慢从背后蜿蜒
纵金雀卫有章程,可卫瓒十几日不见人影,还是靖安侯府小侯爷。
怎样都该给他个说法。
只是衣裳刚刚换得,忽得听照霜道,国子学中博士拿帖来,倒是有急事,请他往府中叙。
沈鸢这些日子已不去国子学,只是仍写文章,再交予博士探讨。只是每月往来都有定日子,这日博士忽然请他去,却不知缘由。
沈鸢听这声急字,便忍着心头焦躁,点头去。
侯夫人便轻声笑说:“好,咱们折春是要等着中状元。”
“待到时候,没准儿还有好些人家上门来商量呢,哪能这时候就将你便宜给别人。”
这样句句说着,到底是谁心思似乎都不在这上头,沈鸢瞧着香炉香袅袅直上,半晌听着侯夫人喃喃。
“瓒儿这也出去好些日子,该回来。”
沈鸢指尖也顿顿。
沈鸢那日等宿,到底是没等着想见人。
之后又是陆陆续续几日有人上门来拜访,赠礼、讲学,连侯夫人那边儿客人都多些。
沈鸢既有解元之才,个文官位置总是跑不掉,若再有侯府帮衬二,这时他孱弱身子骨,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侯夫人却越发忧愁起来:“许是这人生来心眼就偏几分,这些人个个说得天花乱坠,还是觉着配不上咱们家折春。”
沈鸢便面上低低笑声。
路由仆役领着进门,竟是忽得冒出几分冷汗来。
正堂端坐着人,是本应被软禁着安王。
细眉长眼,斯文俊秀,身锦袍瞧着冰冷又光滑,坐在正堂含笑看他:“沈解元。”
沈鸢不知怎,又生出种怪异感觉——让蛇注视着感觉。
只是从前,无论是考场号舍,还是茶楼里,每次都会有卫瓒出现在他身边,将他牢牢地挡在这视线之后。
他心知侯夫人是忧心卫瓒,只是这事他也没个章程,贸然说什,倒惹得侯夫人提心吊胆。
待出门去,才紧锁着眉,总生出种不大好预感。
又说不出这预感是什。
这些日子,都仿佛日胜日难熬焦灼,沈鸢又忍三日,连读书做文章都不甚专心,终于是忍不住,换衣裳,又打算往金雀卫府衙去。
这次拿上靖安侯留给他私印。
不知怎,见侯夫人这样挂心他亲事,竟生出几分心虚歉疚。
只听侯夫人说:“若是瓒儿在就好。”
沈鸢仿佛被窥破心思似,顿。
又听侯夫人只是笑说:“瓒儿比消息灵通些,若他在,还能帮你打探打探消息。”
沈鸢便是轻轻握握自己衣袖,低头说:“姨母,不急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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