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宿再过去,他确是到极限。
觉醒来时,已是额头滚烫,喉咙刀割似生疼,却是咬着牙,含着参片,将这最后场给考下来。
沈鸢其实也算着,他遇上这场雨,能撑过三天,已是万幸。
最后写完文章,刚刚誊完,手松笔杆,便是头晕耳鸣,昏沉得不像个人样。
说来也怪。
说不清是什滋味儿,只是无风无浪将这第二场也考完。
谁知到傍晚临睡时,那热姜汤又来。
比昨晚还甜,也不知放多少蜜糖进去,姜也下猛料,沈鸢喝下去时觉着辣喉,甚至沁出些汗。
他捧起碗,慢慢喝干净,刚想将碗还回去。
那巡吏却不声不响,又从壶里另给他另倒碗汤药。
喝口热气腾腾姜汤。
辛辣入喉,路暖到胃肠。
却是不自觉怔,半晌,轻笑声。
考场分发姜汤驱寒已是罕见,怎还会往里头放这多蜜糖呢?
他不知怎,撩起帘,隔着秋雨缠绵,却抬头往那监考高楼上头望望。
知此时卫瓒绝不能出现,科举考场最重避嫌,白日里头捉蛇已是意外,这时候若再出现,只怕事情反而麻烦。
可直起身来,毡子滚落在腰间,心头却还是不自觉落空片刻。
他道:“何事?”
那巡吏便手提着桶,手递给他碗热腾腾姜汤。
巡吏说:“是大人体恤诸位,听说落雨,便令们熬姜汤来,分发驱寒,免得诸位明日写不得文章。”
他连鼻子都开始不通气,却偏偏能嗅着自己身上异味。
这般关三日,无处清洗,蓬头垢发,午时热得发汗,夜里又淋风淋雨,再加上那号舍本就算不上干净,混着潮气霉味儿,什难闻味道都裹在身上,沈鸢自己闻,都皱好阵眉。
沈鸢浑浑噩噩间,忽得不那想见卫瓒。
他迷迷糊糊收着篮子
巡吏道:“是为诸位风寒准备。”
沈鸢怔怔,又喝。
半晌抿抿唇,用极轻声音说:“撑得住。”
那巡吏似乎是得信儿似,拱拱手,便走。
沈鸢摸摸嘴唇,那点辛辣余甜还在唇边,半晌蜷缩回木板上,竟不觉得有那孤冷难耐。
自然是望不见什。
……
不知是不是那碗姜汤功劳,沈鸢第二日虽有些受寒之兆,却没有发热,只是嗓子有些疼,脑子却是清醒,并不耽误答卷。
嘉佑帝也确巡视来,好些书生都兴奋不已,道是能亲眼见龙颜,哪怕没考中,也不枉来这次。
沈鸢本以为能瞧着卫瓒,却不想卫瓒为避嫌,并没有陪着,只是瞧见梁侍卫随驾左右。
他问:“哪位大人?”
巡吏笑道:“自然是主考大人。”
沈鸢点点头,道声谢。
又听得周围书生有感慨主考仁慈,有说是因着圣驾要来才如此,应谢圣恩浩荡。
只有沈鸢指尖摩挲着碗壁,思忖许久,慢慢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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