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细细想许久,见你所言所行,却觉得未必是传说。”
“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你先知。”
“若非如此,不足以解释你对态度突变。”
卫瓒瞬不瞬地盯着他。
却分不清谁更像猎手。
半晌笑说:“你听见啊?”
他那日以为小病秧子已走,才随口这般唱。
谁晓得却是教他听去。
或者说。
这小病秧子目光,就没有刻是离开他。
手扶住他肩,眸中幽邃隐忍、浮浮沉沉。
院外是兵马铁蹄踏过石砖声响、天色暗,隐隐有道道火光从门缝间掠过。
沈鸢低垂着头,柔腻段颈子也就在他面前低着,怎瞧都是股红烛罗帐里味道。
可开口吴语酥软,唱得却是他唱过那首诗。
“关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
“她们这会儿出去瞧人,若是会儿回来,你更不好开口。”
沈鸢抿着嘴唇不说话。
半晌,面颊仍是通红,却盯着他眼睛冷笑声,似乎下定什决心,道:“好,便坐着唱。”
这会儿倒是卫瓒心底便忽得警觉起来。
沈鸢这小病秧子,相处久会发现个特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春卷说典故就是黄粱梦典故啦,就是个书生路过邯郸睡大觉,在梦里过完生,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邯郸,锅里黄粱饭还没煮熟
。
却让他死死拦腰箍在怀里,笑着问:“你走什?丢脸就要跑?”
沈鸢气得咬牙:“输都输,还说什。”
他说:“愿赌服输,说好给唱呢。”
沈鸢说:“你先放开。”
只见那夜色沉沉里。
沈鸢眸子如微皱春水。
缓声问他:
“你邯郸梦。
可是梦见?”——
外头铁骑声渐渐消失,盏接着盏过去火光也消失。
这院落中寂静如梦中。
沈鸢仍坐在他膝上,指尖在他肩头下下地轻叩。
神色捉摸不定,却是几分凉意、几分思索。
“卫瓒,昔日读书读过传说,讲有人夜宿邯郸,夜梦,便过生世,盛衰荣辱如过往云烟,醒来却是仍在邯郸,只当怪谈。”
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冷冷清清、凄凄恻恻。
听得人后脊阵阵发冷。
卫瓒手握成拳。
又松开。
他羞窘恼怒时候,往往不大设防,最好对付。
旦静下来,忍下来。
那便是已在酝酿什大事。
他咳嗽声,竟有几分心虚,想要松手。
却忽得发觉沈鸢却不肯放过他。
他浑不要脸说:“怕累着你,坐着唱。”
抓个现行还想跑。
卫瓒多少是存些坏心眼,心道总是最后日,再不禽兽下,他很难对得起自己让沈鸢劫这回。
这般想着,自己心先热半。
垂首唇蹭过他耳畔,膝也跟着动动,喃喃低语哄他:“沈哥哥,你赶紧唱,趁照霜她们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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