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该脱掉衣服，但又毫无力气，于是直接走到水流下面，发现开
是冷水，这天气还挺够呛。
他呆呆站
会儿，扶住墙，在冰冷水流中慢慢坐下。水瞬间浸透头发和衣服，顺着面孔流下来，也流掉些手掌上血，红色衬着白色瓷砖，如血色裂缝般纤细而怵目，流进下水道。
他手在发抖，伤口浸水变得很疼，像有恶意毒素在蔓延，要把人整个儿吞掉。但他实在懒得管。
他想他该脱掉衣服，把水流换成热，可他动也不想动。
他抱着双膝，蜷在冰冷水流下面，肩膀收紧，像还是个孩子时那样。
他知道，有时候你就是必须个人呆着。伤口深到见不得点光，经不起最微小触碰，你不知坠向何处，你所有能干只是藏身于黑暗中，保留点点尊严。
他走到卧室门口，又忍不住转头看白敬安。
那人仍呆呆坐着，低着头，没有任何声息，肩膀在上城阳光中轻轻耸动，失控地颤抖，半天没有抬起头来。
夏天迅速转过头，拉开门走进去。
白敬安不想任何人看到他现在样子，他也不能。
地看着白敬安。他们习惯于帮对方处理伤口，但这刻，切旧日习惯都破碎。
那人拢着毯子，下面浑身赤裸，死死盯着桌角，透过那精工制作桌子看向片虚无之地，困在他黑暗世界中，愤怒、敌意、孤独至极。
“小白……”夏天小声说。
那人抬头看他会儿，好像刚刚才从自己世界出来，他张下唇，但没发出声音，好像忘记语言。
他停停，重新找回言辞记忆，他说道：“
……自己来吧……”
他哭起来。
夏天不确定在冷水下冲多长时间，才想起抬手按停花洒。
他又在那里蜷会儿，觉得当初真该死算。然后他又觉得应该去看下白敬安，那人会想自己呆着，但也会需要照看。
他慢慢站起身来，换掉湿衣服，下楼。
天已经黑，屋子里空荡荡，他没看见白敬安，但知道他还在这栋屋子里，就像是野兽直觉。他
没人有权看。
夏天走进陌生卧室，把绷带丢在桌子上，直接走进浴室。
他走进那间大号豪华卫生间，呆会儿，突然冲向马桶，弯着腰呕吐起来。
他把之前在公寓吃那边东西全吐，接着只呕出黑色胆汁。直到真什
也吐不出来，还是不停地干呕，站不起身来。
过好会儿，他找回点力气，走过去打开花洒。
他灰瞳片死寂，像两片彻底烧尽灰。
“没事……”他又说，“你去……处理下伤口吧。”
夏天点点头。
白敬安动不动，没有丝毫去拿医疗箱意思，又低头盯着桌角下那片阴影。客厅采光良好，明亮光线之下，他眉眼陷入片幽暗之中，片阴冷和死气沉沉。
夏天在客厅脆弱光线中站会儿，伸出手，拿包自愈绷带，转身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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