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
片静谧中，棠澄忽然轻轻唤
他声。
莫名
，江祁心头就生出股想要立刻逃离这儿冲动。
很快，双价值不菲名牌球鞋便停在棠澄面前。
来人缓缓蹲下，窸窸窣窣声音响起，他从自己怀中掏出包还没拆封桃子味餐巾纸，撕开包装，从里头抽出两张递到她面前。
棠澄并没有哭，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眼眶红厉害罢。
因此，棠澄根本没有伸手去接对方递过来东西，依旧默不吭声地看着不远处草。
棠澄不接，来人也没有收回手，始终固执地举着手里纸巾。
她说——
“棠澄,你要不要脸？啊？要不要脸？
送你来学校里读书，不是送你来自甘下贱！”
“天天起早摸晚地为你赚钱，省吃俭用，容易吗？结果呢？你就是这
回报？你良心被狗吃吗？”
“果然，你跟你爸样，从根上就坏透,骨子里就是个白眼狼！教育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棠澄你怎能这恶心？你让觉得恶心你知道吗？”
之后是场漫长兵荒马乱。
母亲棠静歇斯底里、怒不可遏,老师们惊诧慌张、好言相劝，江祁眼中瞬间涌现出震惊、心疼与愤怒。
各种情绪，全都在棠澄心头纠缠、堆积、腐烂、发酵。
其实以前棠静因为多种多样原因,也不是没在大庭广众下，骂过她，拧过她。
明明以前那多次，棠澄都忍下来。可不知道为什,这次她实在难以忍受,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扒光衣服样难堪、羞耻。
两人这样僵持不知道多久，最终还是江祁率先打破僵局。
“对不起，是问题。其实也不知道班上人只是胡乱传来传去，竟然惊动到班主任他们，甚至他们还联系到你……”
此时少年完全没有之前半分嚣张跋扈，声音还有些沙哑、颤抖。
只是他话说到半，就怎也说不下去。
他说不下去，棠澄能说下去。
口气跑到空无人操场上,棠澄找个狭小角落,整个人就缩进去。
脑中片混乱不堪,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该去哪。
她没有朋友,没有玩得好同学,没有爸爸，也没有其他来往亲戚，只有学习。像现在这种时刻，她甚至连排解办法都找不到，只能红着眼咬着牙望向地上翠绿小草发呆。
此刻棠澄犹如张崩到极致弓，她也不知道自己韧性够不够好，又还能坚持多久。
便是这时，道急促脚步声跟随而来。
看着旁大开窗户,她甚至有种想要冲过去跳下去冲动。
那样,她就不用面对这样不堪。
不用面对江祁眼神……
但到底，棠澄还是做不出那样事来。只是在彻底无法忍受之前,把推开办公室门,跑出去。
奔跑途中,棠澄脑中直回响都是棠静尖锐咆哮与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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