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刷新漆、高高低低楼,树枝上明亮灯饰,都这样闪而过,他们钻进幽深隧道。
车影在壁上孤独地掠过。
宁晃坐在副驾驶,笑着问他:“陆老板,你要把拉去哪儿卖?”
本以为陆老板会哄他去酒店,谁晓得并没有,反而神神秘秘地把他拉上车。
陆忱温声说,去海边。
陆忱却隔着衣兜,按住他手。
目光轻轻掠过他眉梢,在他耳侧含笑说:“不小心,忘。”
晚上十点,雪后夜空澄澈明净。
已经这个时间,忘钥匙,自然不能把睡下妈妈吵醒来开门。
他盯着陆老板眼睛。
空闲那只手伸进兜里,又缓慢地抽出来。
他喊他:“小叔叔。”
他挑眉问,怎。
陆忱平静地,轻描淡写说:“钥匙忘带。”
宁晃愣下。
陆老板始终不甘心,那首曲子别人都弹给他小叔叔听过,他却怎也学不会。
便问:“小叔叔,还能再教弹吉他?”
宁晃说:“等失忆时候再问吧。”
陆忱看他。
宁晃面无表情,说:“年纪小胆子大。”
上次去看是很早之前,他二十四岁时候,并不是圣诞,而是年后。
那也是他记忆里最后次在家里过年。
248.
他那时研究生刚刚毕业半年,仍是孤身在外。
那
晃次都没用过。
宁晃眼神飘飘,又说:“这个季节,她爱吃草莓。”
陆忱闷笑,说:“回去路上就买。”
孺子可教。
247.
他小叔叔就笑起来,说:“海边要开好久,先睡会儿。”
他轻声“嗯”声,调下空调温度。
宁晃便眯起睡眼。
他车开得向来很稳,握紧方向盘时驶出隧道时,仿佛缓慢驶出这个陈旧小城腹腔。
长海市起这样个名字,是真有海。
狡诈可恶、貌似忠实大狗。
片刻后,他睫毛缓缓垂下,慢慢问:“那怎办?”
陆忱温声说:“……要夜不归宿吗?”
247.
陆忱驾着车,在深深浅浅黑夜之间中穿行。
陆忱似乎没做过这种粗心大意事。
嘀咕说,真假,你出门没揣兜里?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
摸到冰凉金属触感。
他抬头看他。
陆忱笑出声来。
宁晃说:“那两个月差点死在你手里。”
这辈子耐心都用光,他宁可跟陆忱做两个月。
夜色渐渐深,雪停,大街小巷情人也渐渐散去,宁晃说:“回家?”
陆忱“嗯”声。
这天在外头走很久,谁也不知道为什不愿意回家。
家里很好。但这样短暂地避开宁妈妈目光,偷来、却又光明正大亲昵,似乎更好。
像所有情人样。
宁晃牵手牵得习惯,禁不住开始玩陆忱手指,皱着眉说,明明手指很漂亮,怎弹琴就成木头棍子。
这始终是他心中难解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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