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晃显然不热衷跟人打交道,狭长眸瞥他眼,也只随口应:“哦,陆忱啊。”
他温声回答:“是。”
宁晃又问:“会做饭吗?”
“会。”
“公共区域卫生你负责,可以吗?”
当陆忱站在属于宁晃公寓里时,忍不住又想起那个被高中时,被他写在练习册上名字。
公寓跟老屋比起来像是两个世界,对于人独居来说又有些空旷,无论是厨房还是客厅,都空荡而没有人气,白色大理石料理台面,倒影着宁晃脸。
跟这房子样,精致而冰冷。
作为个刚刚头角展露音乐人,宁晃实在漂亮得不像个实力派,眼眸狭长,睫毛浓密,唇红而薄,身型瘦削,眯起眼睛打量别人时,带着几分排斥和敌意。
他穿着灰色松松垮垮圆领长袖,趿拉着次性拖鞋,手握着自己微长碎发,眼神在房间里寻找着什。
陆忱被这声音吵得烦,抱著书去门口看。
这些闲言碎语,像是逃不掉。
哗啦啦,哗啦啦,麻将还在推来推去,打过局,又码得整整齐齐。
话题就又回到宁晃身上。
陆忱在窗边走神,用黑色水笔不自觉写下个名字。
1
陆忱第次见到宁晃时,还是个大学生,暑假不愿回家留在附近打工,便辗转借住到宁晃家里。
宁晃名义上是他小叔叔,其实已经远房不知道拐多少道弯、压根没什血缘,这称呼只是面上客气。
而其余已知信息,就只有宁晃比他大四岁,是个嘴毒心冷、脾气极差音乐制作人。
而之所以能记住这个名字,也得益于逢年过节,同姓亲戚之间人情往来。
“可以。”
宁晃说:“左边第间房是你,没事别找。”
最好有事也别找他。
这都是事先商量好,陆忱毫无异议地将行李推进那件侧卧,问:“怎称呼你?小叔叔吗?”
陆忱把桌上散落着黑色发圈递过去。
宁晃接过来,缠几圈,绑个小马尾。
像兔子尾巴似短小。
陆忱觉得有些可爱。
陆忱说自己名字。
宁晃。
他那位素未谋面小叔叔名字。
日光晃。
这就是他对宁晃这个名字全部印象。
2
这个名字总是在牌桌上被提起,老屋几张牌桌烟熏火燎,每张桌都有四个人八只手,麻将在绿绒底桌上哗啦啦地滚,随着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亲戚要提起这个名字,半是埋怨,半是妒恨。
个说,那小子算是出息,唱个歌而已,连姓都改,改姓不说,连回来都没回来次,打个电话也爱答不理,生怕谁借他光去。
又个冷笑,什出息,没见他上过几次电视,也就是提起来个面子漂亮,真拿自己当个腕儿。
碰来碰去,孩子哭,大人叫,几个孩子匆匆跑过去,不留神碰倒烟灰缸,灰黑色粉末扣在地上,伴随着成年人怒吼被踩来踩去。
这就是春节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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