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觉明挂断电话。
张弛转过头,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电视。
电视里剧情怎就突然跳到这步,他感到匪夷所思。
身边沙发
尹觉明有些懒懒散散地走来。
张弛对他说:“你电话。”
镇子里没有信号,就算有,信号也十分差,镇子里人互相通话都是用座机。秦硕临走前,尹觉明把手机交给他。
秦硕,或者别什人要联系尹觉明,只能通过张弛家这座老红漆座机。
张弛生出种很荒诞年头,房子是自己,老旧座机是自己,这座房子里尹觉明却不是自己。但至少在这几个月中,没人能带走他,他属于这。就算谁想同他取得联系,也只能通过属于自己这部老旧座机。他像成为种尹觉明那个世界某种媒介。
己研制出,味道很勾人。
饭菜不错,气氛也得当,三人边吃边聊,看起来完全没有年龄上、以至环境不同所带来代沟。
尹觉明时人知事,老太太满腹经纶,张弛则是插科打诨,满肚子趣闻和幽默,顿饭吃下来,竟吃将近两个小时。
饭菜都撤掉之后,尹觉明兴致还没下去。他听老太太谈巴尔扎克,谈福楼拜,谈雨果,心中无比快活投入,只觉得比刚才看书更精彩。
张弛拎来那半壶甜酒见底,尹觉明半趴在桌上,整个人开始变得活色生香。
和老太太将餐桌上东西都收拾好,坐在沙发那边看电视。电台本身不多,有些苍白光映在张弛脸上,颜色时不时随镜头跳换。
张弛注意力却不在荧幕上,电视上男女变成花团锦簇堆,落在视网膜上,他余光却在不远处,角落里依偎着打电话尹觉明。
在个广告后,张弛放松地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不动声色地打量尹觉明。
尹觉明侧对着他打电话,靠在墙上,只脚抵着,侧脸线条在背光下很柔和。刚才那股活色生香气息还没散,他显得有些懒散,整个人却是雅致。他苍白手指无意识缠绕红色,螺旋卷电话线,衬得像枚戒指。他边将电话线缠得颤颤颠颠,边压低声音说笑。他声音本来就很好听,被刻意压低后,若隐若现,很惑人心神。那句话怎说来着,耳朵简直要怀孕。
后来张弛发现,尹觉明对于自己身上许多特质是无动于衷,或者说,是刻意忽略。这使得他完全陶醉于自己这些美特质中,从而也使旁人无可避免。
张弛在花圃里抽烟,透着昏黄光打量尹觉明。他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自己像只蠢蠢欲动狼。
老太太说什话,尹觉明笑得东倒西歪,唇挨着杯沿,小口抿着。
忽然电话铃响起,破坏这场不为人知视觉意*。老旧红色座机叫唤响亮,声震四方。
尹觉明被震个哆嗦,那点微醺醉意下散去不少。
张弛灭烟,进屋接电话。他接起来什话都没说,沉默两三秒,似在听对方说话,然后拎着话筒喊尹觉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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