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檀生掀开薄被,为自己倒杯冷茶。
茶水入肚,躁动不安心这才平复少许。
自从他离开瓢儿山之后,他几乎每天都在梦中重温着那天场景,遍又遍,常常半夜醒来,汗湿枕巾。
卫家人只当他是年纪小,经此大难,在山上是留下心病。
他没有辩驳。
晚上,结课业,回到寮房,看卷经文,有困意袭来,卫檀生吹熄蜡烛,和衣而卧。
但这觉睡得不甚踏实。
他又做梦。
梦到瓢儿山冲天火光与飞溅血沫。
卫檀生睁开眼,从梦中醒来。
“就是师叔刚刚在殿前看那两位。”慧如小声嘀咕道,“那位女檀越与她兄长生得好生相似,还没见如此相似兄妹俩哩。”
卫檀生脚步没停,腕上佛珠当啷作响。
他显然对此不是很关注,“是吗?”
自己这位师叔,性子虽好,却难免落得个无趣,不像个十六岁少年,更像个六十岁花甲老人。
慧如撇撇嘴,“师叔禅心当真稳固呢。”
惜翠深思片刻,给出个高骞无法反驳回答。
“因为这小师父他生得好看,见便心生欢喜。”
高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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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檀生缓步迈入大殿,身旁慧如叹口气,
想到高骞不久前承诺,惜翠内心突然冒出点邪恶念头。
“二哥。”她侧身,神情严肃地看向高骞,指着卫檀生离去背影,道,“不嫁给焦荣山,想嫁给他。”
高骞:“……”
“……你这是何意?”
惜翠本正经,“看上这小师父,想嫁给他。”
他回家后不久,那个卫家三郎跛足消息没多时便传遍京中。
卫宗林对他心怀愧疚,瞧见他跛足后,对他管束放松许多,渐渐地便不再多管他。
为官
心跳如擂。
他五指合拢,缓缓地收紧身前薄被,全身上下血液好似沸腾般,冲入四肢百骸与大脑中。
卫檀生眼微睁。
轮圆月攀上窗。
月色下,那双绀青色双眼,眼尾微垂,滤去眸中微转碎光,平添几分妖异与艳丽。
卫檀生没有应声。
目光落在大雄宝殿中旃檀佛像上。
年岁晃而过,他已在空山寺待六年有余。
其间,勤勉持修,未曾有所懈怠。
至于禅心稳固与否,只有他自己最是清楚。
“可惜缘分未到,没能得见二位施主。”
他年纪小,碰上什事,难免就动尘心。
卫檀生听着他叽叽喳喳地说着,并不附和,只笑而不语。
“说起来,刚刚那两位檀越看着好生眼熟呢。”想到方才殿外面,慧如若有所思地回头看眼。
卫檀生这才问句,“哪两位?”
高骞神情瞬间变得极其疲惫,他伸手捏捏鼻梁,“不要闹,这是和尚,和尚又怎能娶妻。”
“是认真。”
“你还在因焦荣山事而置气?”
“倒不是因为他。”
“那你缘何要说出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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