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雾霾依旧很重,重到看不清这个世界,城市宛如海市蜃楼,建立在虚妄之镜上,魏清越忽然发现采访室挂着个钟表,而钟表是不动,时间凝固。
“你们钟表好像坏。”他指指墙上,黄莺时扭头看看,笑着说:“你是足够细心嘉宾。”
“习惯留心细节。”魏清越开个玩笑。
“没想到你会很健谈,有理科生缜密,也有文科感性。
到美国求学,反而会有种放逐感,漂泊感,那几年过其实是很枯燥,不爱社交,就埋头做研究,后来回国,直到现在,反而会有种落地感。”
“跟父亲关系紧张,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原生家庭曾给你带来过定伤害,有没有想过,这种伤害要怎愈合?”黄莺时心平气和地看着他。
“定要愈合吗?定会愈合吗?”魏清越笑着问,“愈合不东西,向认为,那就不要愈合,放那好,不是每件事情都要个结果,对这个没有执念。”说完,停顿几秒,仿佛又在补充,“当然,也可能潜意识深处是想要愈合,但自己意识不到。”
“你这些话,让想起部电影,《海边曼彻斯特》,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电影主题跟你这种态度有异曲同工之妙。嗯,你在科普节目里,包括今天谈话,看你整个人都是非常松弛练达,工作中也是这个状态吗?也是大家平时通过网络解你,看到这面吗?”黄莺时问。
魏清越端起水杯,指腹摩挲在清明玻璃上:“有紧绷时候,但当明确感受到压力时候,就会想,应该抛开杂念只是单纯地去认真做就好,最好状态,是像棵树状态。”
黄莺时显然没想到他忽然来这样个比喻,笑着问:“为什最好状态,是像棵树?”
“高中母校图书馆前,有棵树,本来是从没留意过那棵树,直到有天,有人告诉,那棵树晚上时候看起来因为枝叶茂盛黑漆漆,像个人站在那里,等到冬天,叶子又掉光。后来发现,真是这样。”魏清越手托下颚轻笑,他想到个人,个无论什时候想起都会带起强烈情绪个人,“那棵树其实在意不在意,它都该生长生长,该凋零凋零,并不是因为看到它,它才去发芽或者是落叶,觉得人做事有这种状态最好,该怎样怎样,那个环境,和风细雨也好,狂风骤雨也好,都要接受,但不妨碍生长和衰败本身。”
“你这都有老庄味道,”黄莺时不得不承认,魏清越虽然是理科出身,但却有很强观点输出能力,她回到刚才他句话上,“你说你不知道世界是不是真会变得更好,跟你讲树比喻,好像又形成种矛盾。”
“人总是处于矛盾之中,话题绕回去,是吗?”魏清越比个手势,“你可以这样理解,思想上会有怀疑悲观,但行动很积极,悲观乐观主义者。”
黄莺时笑起来,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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