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计程车上外婆拿着画像看又看,陈迦南凑近说眼睛还是挺像。外婆将画卷起来收好放在袋子里,感慨道:“算是来过北京。”
那个晚上外婆没急着回酒店,直接让师傅开到学校礼堂,门没有上锁,轻轻推便开。陈迦南打开舞台上灯,灯照在三角钢琴上,昏昏黄黄。
外婆坐在第排,双手交叠在起。
陈迦南没有问外婆听哪首,直接弹起,那是外公生前常弹那首幸福日子常在。淡淡曲调,像轻轻诉说,万语千言却不曾开口,纸短情长。
柏知远是在这个时候进来。
她六岁起便跟着外公学钢琴,学第首曲子是城南旧事,至今记得第次坐上琴凳,十指弯曲拱形展开撑在琴键上,那样姿势维持整整个小时,动下外公用戒尺打下手背。后来读中学认识母亲大学时候音乐老师林意风,随着学些日子走几场演出,再后来大学忙起来加上外公去世她不再碰琴。
陈迦南说:“想听弹吗?”
外婆问她:“想抽根烟吗?”
老少同时说出来颇有些好笑,陈迦南看眼外婆笑说就是这样被你带坏陈秀芹,陈荟莲知道跟你没完。
“到底抽不抽?”外婆直接问。
这两天陈迦南直没有睡好。
白天带着外婆逛王府井798,晚上两个人去后海酒吧溜达。外婆抽着阿诗玛点杯洋酒,看着舞台上小哥唱着情非得已。
“能点歌吗囡囡?”外婆问。
陈迦南:“您想点什?”
外婆拿下头上圆顶硬礼帽,想有会儿说祝你路顺风。陈迦南从走道穿过去绕到舞台旁边和乐队说下,手放在包包上道:“可以给钱。”
也不能说进来,他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听会儿。看见远处那个纤瘦身影,十指轻轻划过琴键样子比她去试验田种小麦好看多。
曲弹完,外婆说:“再弹遍吧。”
外婆是第二天十点飞机离开,只是没有想过这次短暂相聚后来竟成为她最怀念日子。回去学校她又开始课题生活,每天阅读着大量英文文献。
周五时候她被叫去
“别带坏行吗。”陈迦南轻轻道,“早不抽。”
喧闹酒吧里谈笑风生,陈迦南和外婆坐会儿从酒吧出去。夜晚街道挤满人,不知是否大都是游客。
路上遇见个摆地摊画肖像,张十块钱。
外婆说:“给你画张。”
“人来人往看过来多不好意思。”陈迦南说,“还是给你画吧。”
人家也是客气,当深夜福利赠送曲。
陈迦南回去坐下,看着外婆手抵着下巴做好要听样子,不时耳边轻轻唱起那天知道你要走,们句话也没有说。
酒吧忽然彻底安静下来。
静谧悠长调子里有浓浓散不开忧伤,吉他安静声音弥漫在这室酒场里,多是纸醉金迷样子。
外婆忽然感慨:“好久没听你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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