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生炭火,温暖如春。
或许是觉得热,她嘟囔下,又翻个身,衣裳高高地卷起来,露出白皙柔软肚皮,脸蛋泛着潮红,烫得像个小火炉。
常清静静静坐在床前看着她,犹豫半刻,他伸出手指,轻轻挨挨她脸,心神恍惚,猛
蜀山弟子也都知晓,常清静无事总爱上那儿去,他常常在悬崖前,坐在这论剑台雪松下,待就是整夜,沉默地看着长河渐没,朝阳破雾,万顷云海。
他经常会想到宁桃。
开始倒觉得冷,但坐久,于心中笔划默默勾勒中昔日故友容颜,便也就不觉得冷。
可是这次,常清静突然没有力气去挨过论剑台上风雪。
他动动几乎已经结出霜花眼睫,站起身,直等到半夜,这才披着肩月光回来。
这两年里她总是无缘无故会哭,因为老是无缘无故哭,又不知道为什哭,给琼思姐姐、小扬子、蛛娘他们添不少麻烦。
情绪崩溃,如同山洪样来势浩荡,又猝不及防。
她抱着膝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扬子担忧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宁桃不愿让自己变成个直散发着负能量怪物,用力地推开他,努力眨眼睛想把泪水憋回去:“走开走开,都说不要陪。”
宁桃其实是真不会和人吵架。
刚刚这巴掌简直鼓足她所用勇气,置身于众人视线之下,桃桃觉得自己嗓子又开始抖,大脑又开始空白,眼泪也不自觉地冒出来。
擦把眼泪,桃桃飞也般地又跑进屋子里。
又来。
总是无缘无故地这样。
吕小鸿站在门口迎接他。
“睡吗?”常清静问。
不用问吕小鸿也知道常清静指是谁。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推开门走进去。
宁桃已经睡着,蜷缩着身子,腿夹着被子。
可是这次,身边却再没有琼思姐姐和蛛娘他们相陪。
目睹宁桃离开后,沐浴在众人或震动或探究视线之下,常清静恍若未觉异样,还是那个容色冷淡,孤傲磊落真君,就好像方才被扇巴掌并不是他。
常清静他向就很能忍,少年时候能忍,成为这所谓仙华归璘真君之后更能忍。
宁桃进门之后他没有进屋,而是在众人探究视线下,沉默地去论剑台。
虽说洞府在剑冢,但常清静他最常去地方还是当属蜀山论剑台。
她情绪就像是在搭积木,努力,块块往上垒,好不容易垒出个初见雏形精致漂亮城堡,然而往往在某天某个时辰,突然间又哗啦啦尽数崩塌,随之涌上是无法自抑悲伤。
她并不知道为什要哭。
全身上下好像漏风,像个空荡荡破洞布袋,风能轻而易举地穿过她。
就在刚刚她好像,又没控制住情绪,这感觉糟糕透。
光是坐在这,身下这把椅子好像在直往下沉,往下沉,沉入深海,海水淹没口鼻,近乎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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