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此刻,个雪后清晨,阿尔巴利诺·巴克斯站在阳光房门口,而赫斯塔尔·阿玛莱特正坐在钢琴前;乐声从开始悠扬渐入急促,阿尔巴利诺轻轻地蹑着脚步走到赫斯塔尔身边,动作轻到真如同踩着金银色光线织就锦缎、或者踩着什人梦想——
而他目光落在那双手上,那双手昨晚从壁炉燃烧火焰里拿起被灼烧至发红烙铁,曾掐着他
写从开始就是错,这话说出去到底有谁会信啊?——等他们雇工人来清理不要旧家具时候,这人就准备连声招呼也不打地把那架钢琴处理掉。
阿尔巴利诺发现这点时候工人们正打算把钢琴搬走,而在阿尔巴利诺本人素描本上,对未来这个阳光房设计至少已经画三个版本稿子,无不包含纤细优雅绿植、颜色素淡布艺沙发和那架三角钢琴。
所以他当然只能赶紧冲过去阻止他们——赫斯塔尔在他招呼工人们放过钢琴时候面无表情地看过来,那眼神足以叫法律专业实习生、陪审团和连环杀人案受害者起痛哭流涕,但是阿尔巴利诺才不吃那套呢。
当时钢琴上已经蒙层厚厚灰尘,显然之前拥有这栋房子老太太也根本没弹过几次。阿尔巴利诺伸出手在钢琴琴键上随手按两下,钢琴发出几个刺耳音节来。阿尔巴利诺本人对乐器窍不通,但是光看那个音节响起来时候赫斯塔尔眉毛那跳,就知道这钢琴音色绝对已经糟糕至极。
“这个,”阿尔巴利诺把手从琴键上拿开,问道,“调下音还能弹吧?”
“你随便。”——赫斯塔尔当时这样回答,也没说到底是把钢琴留在阳光房里随便、还是找人来给钢琴调音随便。
从此之后他们就再没提过这事,仿佛阳光房里这个庞然大物只是个无声无息幽灵。阿尔巴利诺确实在赫斯塔尔上班某天找来调音师,除调音之外,那架钢琴被换掉两条已经断掉琴弦,然后阿尔巴利诺就又把这音色重新变得和谐悦耳乐器埋葬回玻璃房坟墓里,并没有对赫斯塔尔提起个字。
他会承认自己确实感觉到好奇,好奇赫斯塔尔曾为唱诗班伴奏那几个年头,好奇他在肯塔基教堂里学习钢琴日子,好奇他为什会选择用钢琴弦把死者吊在教堂穹顶下面——是什造就现在他,选择之间细微差别又带来什截然不同后果。
但是他已经学会不再开口,因为这是维持段比创造者和艺术品更加漫长、比爱情和婚姻更加步履维艰关系诀窍。诚然赫斯塔尔已经踏过那条血河,但是也不意味着他已经对过去切事情可以轻易地诉诸语言。如果说阿尔巴利诺从夏娜·巴克斯身上学到什宝贵品质,那就是“耐心”。
因为某些特殊事情只会在最合适时机发生,正如他们在卢浮宫里凝视着《梅杜萨之筏》那个漫长下午样,甚至可以说,他们还拥有无限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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