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很多年,他家里没有这样声音,或许开始就没有。家里没有人做饭,厨房是漂亮摆设。即便是过年,也没有人回家,除他自己。
因此他才对林星遥家里这些“声音”陌生到出神。
林星遥把煮好饺子捞进碗里,切点葱花撒上,端着两碗饺子放上餐桌。这时许濯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他头发还有些湿,身上穿着自己毛衣长裤,棉袄挂在门口衣架上。
林星遥招呼许濯,“快来吃,热乎。”
许濯
老旧房子,卫生间和浴室共用,地瓷砖没铺齐,线歪歪扭扭,露出底下水泥。
许濯打开浴灯,看见面前镜子里自己。
没有表情,像个刚出厂拆封机器人。
从见到林星遥那刻起到现在,他竟然都没有管理自己表情和情绪。他感到丝荒谬可笑。
但这似乎也没有那重要。
门轻响,林星遥轻手轻脚进门,身后许濯跟着他走进门。
他打开灯,给许濯找来拖鞋,取下自己帽子和围巾,推着许濯往自己房间去,“房里有暖气,你先进去。”
许濯身寒意迟迟不散,明明手冻得青白,却不作声。林星遥打开自己房里电暖片,从衣柜里翻出被芯和被套正要铺,想起什,转头对许濯,“你先去洗澡,把被子铺好。对,你吃吗?”
许濯说,“没有。”
林星遥想想,说,“给你下碗饺子。”
因为林星遥如此信任和喜欢他,对他没有任何猜疑。
洗漱台上放着新拆封毛巾和牙刷,看上去是小孩用样式。许濯都不需要猜,就知道这是家里老人给孩子买过年新货,毛巾上还印着红色小灯笼。
他拆东西,脱下衣服。许濯皮肤白皙,浴灯在他身上落下暖色光晕。他身形高且劲瘦,肩宽腰长,站在镜子前,额头都超出镜子范围。
这个浴室比许濯家浴室半还要小,墙上架子摆满东西,角落还放着个拖把桶。许濯还得留神脚下,避免转个身就踩进厕所蹲坑里。
那瞬间许濯有些茫然。直到花洒热水洒在他身上,水淋淋沥沥落下,门外传来抽油烟机呼呼声音,碗筷磕在起声音,还有脚步声。
家里有外婆前阵子包饺子,老人亲自剁馅擀皮,个饺子捏出六朵对称褶和个圆鼓鼓肚子,白胖美味,林星遥从小爱吃。
他进厨房打开排气扇,起火烧水,从冰箱里拿出饺子,个个往外数。厨房里很冷,林星遥冻得脸发白,呼吸时呼出微微白雾。他刚拿好饺子起身,就见许濯不知什时候也来到厨房,站在旁看着。
“你可以先去洗澡。”林星遥说,“洗完就可以吃。”
许濯目光落在他瘦削泛红手指上。林星遥似乎有些被冻感冒,老吸鼻子,声音也有点哑。他见许濯不动,推推他,“给你拆新毛巾和牙刷放浴室台子上,快去,不然饺子煮好会儿就凉。”
许濯被他推,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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