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时闻言更是紧紧皱眉,“要是被冲城,能逃得几个!命没那矜贵,都是张嘴两双眼睛,没有非要护着道理!”
说话间,已经能听到城门上短兵相接动静。
“还犹豫!快去帮忙守城!”说罢,水时直接往最近北城门上跑,但却回身止住往前跟三只白狼。
水时头回在它们面前沉下眼眸,从胸膛间发出威吓声音,就像符离样子。身陷绝境,要把自己活成他样子,才有坚定决绝往下走勇气。
白狼停住脚步,因为,它们在这个人类眼眸中,仿佛看到细碎金芒,慑人而坚定,像是天生血脉压制。这是白狼从这个平和弱兽身上从未感受到,时间怔住。
那个个脸庞,不知是谁春闺梦里人,不知是谁款款好儿郎,哪条性命不珍贵呢?
冬生身后也是背负着家子人,那是待自己如同亲人般郑伯伯,怎能辜负。
眼前矫健忠诚白狼,是远遁世间,存于世外灵兽。被他与符离拖进翻滚红尘中来,粘身俗世孽债。它们不应该经历“人”战争,它们是自然神迹。
水时握拳咬牙,终于,在这方寸围墙囚囿中,抬起头。
他如今只庆幸,符离回东山,不必在此搏命,这让他更坦然。
满城墙重弩时间齐射而出!编织成张张箭网,兜头朝“藤鬼”笼罩而去。
然而不过会儿,眼力好些兵将们,血都要凉。
因为,中箭“人”并没有停下脚步,即便断胳膊断腿,也只是顿,而后照常往前扑,只有被重箭彻底射散架,才无声无息倒下去。
没有流血,没有血肉,全是团团枯死藤蔓枝条。
仿佛围城不是人,而真只是无痛无觉索命“藤鬼”。
“走,离开这!”水时沉着眼睛,朝狼低声说完,便头也不回往城墙奔去。
身后众人咬咬牙,互相对视眼,二
二三十个人,连同三匹狼,气氛紧张,仿佛要触即发。
这时水时忽然站起身,众人同望着他,冬生还叫他进屋快藏好,水时却直接发声。
“不能干等着,城破,咱们谁也活不!得守城!”
众小子都重新审视起这个小哥儿来,渐渐便被激出汉子豪迈,瞧!个柔弱小哥儿,还想去守城,更遑论他们这些大男人。
冬生却神色纠结,“将军叫们便宜行事,也就是叫们若有不测,护你趁乱出城,远离战场。咱们就是要守着你。”
这,也才是此场鏖战开始而已。
宣城内,小屋中,水时能清晰听到满城床弩发射破空声,“铮铮”而起,错杂相交,可谓是巨响。
声声皆是催命音。
到这个时候,他反而不怕,抬眼望向周身,这里人,这里狼,都团团护在自己身边。
他又何德何能呢?他有什比别人矜贵地方?能够理直气壮躲在重重保护之后,看着他们为自己拼尽最后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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