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下郑家,也在做晚饭,只是郑老汉与郑大哥去镇上交样子货,得明日才能回来,二哥与二嫂回娘家探亲。只有冬来,他今天歇猎,刚给他爹运木料回来,正赶上吃饭。
郑母细心喂着几个小孩子,边喂饭边朝冬生说,“三儿,家里没水,会儿去河里挑担子回来,明儿早晨才好赶上给你爹他们做饭。”冬来点头,他常进山,力气比哥哥们大,自己也愿意包揽这些力气活。
只是,当他挑着挂着水桶扁担回家时,抬头看见坡上水时烟囱正冒烟,冬来便想,应该是做饭呢,怕是也快没水吧,水哥儿那小个,可挑不动半桶水!
倒不是说他有其他花花心思,他爹那日已告诉过他,水哥儿没有到他家来想法,冬来便也不再惦记。以前欣然应允,也因为是他把水哥儿从山里带出来,难免有人说闲话,所以就索性,娶完事。乡下人本就生活艰难,没有什喜不喜欢想法,只有中不中意,能过日子才是紧要。
如今话说开,也只把水时当做弟弟宝贝着,毕竟他家老学究样四弟,可没有水时那样乖巧嘴甜招人喜爱。
不用其极!狼从今天开始要支楞起来,看门外蠢马还敢欺负狼嘛!它靠山回来啦!
水时见符离抱着小狼依旧无声,便垂下拿药手,胳膊都有些酸。他耷拉着脑袋,落寞往厕屋去,要给符离让开出门路。
他在灶旁摆摆弄弄、磨磨蹭蹭好会儿,听到屋子里没有动静,才缓缓放下已经擦好几遍碗。符离应该已经走吧,他想。
水时已经习惯这样,只要周围渐渐寂寂无声,那人就是离开,他既谨慎又神秘,自己从来都找不到他踪迹,不见就是不见,让人无端揣测。
只是,他忽然想起,那件织好毛衣!还没给那人呢,符离总是胡乱披张兽皮在山中行走,伤口若叫刮蹭落尘就不好愈合!穿上毛衣正好。
于是趁着天还有些光亮,冬来又从河边挑满满担水,小心往坡上走,要给水时送水去。
只是他脚刚踏上水时院门口,屋内正假寐符离霍然睁开双眼,嗖滚起身,枕在他胳膊上小崽子没防备,骨碌碌被仰头掀翻,不乐意哼唧声。
虽然
于是他赶紧往屋里去,希冀带着毛衣能追上那人,可他开门进屋,就愣住。
还有余温土炕上,那个叫人烦恼“野兽”竟然还在!他衡阔健躯依旧躺在原处,正闭上慑人眼眸,静静休息。小狼崽则窝在他手臂边,将小脑袋舒舒服服搭在上边,可自在!
水时站在门口,瞪着大眼睛张张嘴,但依旧没说出话来。只是又回到侧屋灶旁,拿出羊肉羊油,与土豆干蘑,痛痛快快去做饭。
再说毛衣事呢?嗨!不着急,伤口不能捂着,得晾晾,才能好得快……
坡上水时小屋子,烟囱中缓缓冒出灶烟,青青袅袅,融入热河村家家户户晚饭炊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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