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柏犹豫地提起声说:“明、明年……”
他话说到半顿住,悬在喉咙里打转,硬生生地陡然变成:
“起床,收拾收拾准备出工。”
他咳嗽声,问赵兰香:“你几时走,送你去车站。”
赵兰香回答:“后天就走。”
贺松柏闻言,猛然地抬起头看她,心头涌上丝奇异感觉。
不舍情绪,夹杂着其他莫名情绪蔓延在他胸腔,又酸又闷。
自跟她谈对象起,她安安稳稳地住在他家里,怎撵也撵不走,跟在他家落根似。
久,也是会让人遗忘她总有要离开天,她家不在这里,他凭什留住她呢?
赵兰香看着他明显黯然下来眼,以为他多想,掐掐他腰间腱子肉说:“暂时还没法带你去见他们,等你有出息,长进,再领你回去?”
在这个贫穷又疯狂年代里,穷人穿点好都要遭受到质疑,恨不得在新衣服上打几个补丁才敢穿出门。
赵兰香说:“等会给你拿回去磋磨磋磨,打几个补丁,磨旧点再给你穿。”
说着,她拾起床头衣服。
对象出这个馊主意,让贺松柏眼皮忍不住跳跳。
这好衣服,要生生地磨旧破才能穿,贺松柏是舍不得,这可是对象头次给他做衣服,别说穿,他连蹭破皮儿、断根线都舍不得。
她看着脸上情绪微变男人,安慰地道:“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给你带点们家乡那边特产。”
“你在家要好好干活,不要打架,去黑市也要小心点。三顿饭都要按时吃,不要饿着自己。”
“大姐照顾队长不容易,你看着多干点活……”
这种叨叨絮絮话,贺松柏向来是没有机会听到。虽然大姐也很“啰嗦”,总是让他听话,让他不要惹阿婆生气,但她说不出这样窝心话来。
现在领他回去见家长,赵兰香几乎能预见父母会怎样失望,指不定来场“棒打鸳鸯”戏都是轻。
跟地主成分人沾上关系,再开明父母也忍受不,断绝关系先例也不是没有过。再者提前,bao露贺松柏存在,在蒋建军那边也是阵天翻地覆,他们将陷入被动局面,前后备受牵掣。赵兰香以前是冲动,但现在是恨不得捂紧同他关系。
贺松柏沉默许久,嗯声。
他哪里敢肖想去见对象父母,只怕他们用大棒捶赶他出门,骂他不要脸勾搭他们宝贝女儿。
他确实也挺不要脸,妄想娶她,还占尽她便宜。
更别提让她拿回去故意磋磨破旧。
“不要,穿穿,就穿旧。”
贺松柏胡乱地夺过赵兰香手里衣服,“既然是,咋处置它心里有数。”
他顶着女人火辣辣目光,窘迫又狼狈地穿回自个儿破旧衣服。
赵兰香见着他要起床,同他提起自己找来主要目:“中秋快到,跟大队长请探亲假,准备回去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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