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你拿走吧,算你给干活报酬。”他把包裹抱到切草料刀槽里,割开纸箱。
里边赫然是包实心棉被,厚厚,南方冬天不比北方。阴冷潮湿,山上是冷得人直哆嗦。
可是这是几个月前包裹,直到现在酷热难当
贺松柏拍拍他肩膀,“回去小心点。”
铁柱系紧点心,摆摆手跳上车很快就消失。
贺松柏拎着顾工包裹和钱,走去他牛棚。
顾工正在把牛粪拣簸箕里,挑去田里做基肥。秋收完,很快又要开始种晚稻。顾工每天拣牛粪猪粪,挑得肩膀都磨出血泡、勒出血痕。热天身上出汗晒成盐渍溢到伤口里,发肿发烂。痛得他嗷嗷叫。
“你东西。”贺松柏简短地说句,把钱压在包裹底下,扭头就走。
“嫂子跟说过,要给俺拿点芒果点心回去吃。”
“这东西好吃是没得说,俺婆娘最喜欢吃芒果。”
贺松柏递支烟给他,挑眉:“你婆娘?”
梁铁柱说:“俺娘给俺说亲,明年就摆酒,不是婆娘是啥。”
这笑容灿烂得连贺松柏这个有对象人都嫌碍眼。
傍晚,铁柱骑着他大金鹿来。
他车上还驮着个方方正正用纸箱装好包裹,他叫贺松柏出来,把包裹递给他。
“这是……牛棚里那位顾工包裹。他家里还给他汇点钱,起给你吧。”他挠挠头说道:
“好像现在也不好给他。”
梁铁柱也知道顾怀瑾这个人,也挺为他遭遇同情,不过他知道这些钱留在他身上,估计又要惹出风波。
“贺二,贺二!哎——”
顾怀瑾低低地扯着嗓子喊起来。
贺松柏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他黑着脸说:“跟你说,不要这声张,叫这大声你想怎样?”
要不是看在他是知识分子份上,还以为他是无赖哩!
顾怀瑾拣起地上包裹,沉甸甸抱着有十斤重。他把钱全都给贺松柏。
他沉默许久,说:“那得好好做做她工作,做不好就老老实实回家种田。”
梁铁柱又憧憬又高兴地说:“钱还没攒够,攒够生大胖小子钱,俺就回家种地。”
这笃定劲儿,活跟已经有娃似。
贺松柏言不发地走到柴房,用油纸包袋芒果卷给铁柱带回去,大大包仔细掂着起码还有两斤重。
梁铁柱拎着这沉实芒果点心,不禁有些脸红。这贵点心,他拿得有些手软。
“还有这是嫂子托卖点心挣钱和票据。”他交出叠纸票,共十五块外加十五张工业券。
为啥卖得那多呢?
梁铁柱才不是他柏哥那种老实人,他知道这玩意儿好吃,吸引来好多来问人。哪个给钱多就卖给哪个,于是乎卖出块五“天价”。如果不是还要工业券,怕是两块钱都能指望得上。
贺松柏从口袋里掏出块钱递给铁柱。
铁柱羞涩又腼腆地说:“嘿嘿,柏哥,还真不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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