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日后，清晰到让傅金池怀疑，那是否全都是自己产生
幻觉，却又不舍得不信。
比如，严子书似乎冲自己笑
下，是他惯常露出那种稳重平和笑容。平时，只要他露出那样笑容，就会让人觉得心安，觉得切都没问题。另外他似乎还说句什
，可惜口型实在太不明显，傅金池依稀只读出个“保重”，还有可能认错。
严子书说完整话是“你自己保重吧”。
他也确实笑，因为心头突然轻松，报还报——好像不是这用，算不管——总之大家互相救过，走之前至少不欠什。何况他认为这还算是个可以接受结局，如果实在要为谁而死，比起莫名其妙主角，那不如为自己选这个。
自主选择，自由意志，对人来说，这还是有点意义吧。
黑熊并不想拖延，要弄死人就在眼前，已经没有其他障碍，赶紧打死算完。
他抹把脸，擦去遮挡视线雨水，食指扣在扳机上。
甲板上众人听到第二声枪响。
这枪却再次打偏，严子书勒住黑熊脖子。
黑熊万没想到他还能起来。事实上，他仅剩体力和积蓄起来力气，也只够这下偷袭，远远制伏不敌人。但毕竟是个成年男人体格，而且幸运是，或者不幸是，观景台上栏杆并不高，地面又十分湿滑，黑熊猝不及防，上半身坠个人重量，于是两人起翻过去。
惧，只觉得刀身很冰凉。
直到大雨混着血水，才渐渐成条血溪，潺潺流到身下。
但在地板上也存不住，很快又被稀释成淡淡红。
血液、体温和力气都在起流失。
黑熊毫不留情地捅他好几刀，直到听到身后响动才丢开手。看清来人，他立刻弯腰捡起不远处枪，重新对准傅金池，嘴里大吼着什，只是在,bao雨中显得含混不清。
他们下坠过程中几次撞到船体，却不幸都没能被阻拦。
但摔进海里那刻，似乎有什无形桎梏随之彻底撞碎。
他加诸己身，由理性与恐惧编制作茧自缚。
背后没有任何保护，只有波涛汹涌海面。
傅金池目眦尽裂。在他眼里，切像按下慢放按钮。
复仇快意刚刚填满胸膛，就被浇得彻底覆灭。像有只无形斧将他灵魂劈开，半灵魂被硬生生打散，而另半姑且恓惶地留在体内，用以驱动着他，向对面踉踉跄跄跑去。
傅金池知道自己完。
有许多听起来没可能看清细节，却像烙在脑海里，不断强迫地回放，甚至无限放大。
为防止背后偷袭，他留意着位置，紧紧靠着栏杆，背后是漆黑无垠海面。
傅金池喉咙已经梗塞，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说“住手”，开口，泪水已弥漫眼眶。
严子书微微侧着头，朝着他方向，右手搭在身上，指缝片鲜红，不知还有没有意识。
其实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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