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绥眼神倏然冷,似是出鞘剑锋。
“池栖幽,”他语速放得极缓慢,断山河在旁不安嗡鸣,“四百年前,你那个师尊不信邪,非要去看可窥天机水镜,最后瞎眼,只能将飞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池渊和秋琬神色也冷下来,严绥手指抚过江绪潮热耳廓,垂着眼温声道:“莫要步你师尊后尘。”
呼——
长风过院,寂静无声中反倒是佛子憨厚笑着放下酒坛,恍若未觉般说道:“惦念无情宗这口酒好长段时日,今日实在是满足,栖幽君能割爱实在大善!”
“傻子才跟你不醉不归,”池渊根本不接他茬,故意嘶声,“寻思好久,最近也没得罪你啊?”
严绥只是用平静目光跟他对视着,语速放得和缓:“你今日单独找师弟。”
“这得怨,”直沉默不语秋琬柔声道,“先前从栖幽这听闻点江道友事,心下好奇得很,才央着栖幽把人喊过来。”
“好奇他?”严绥摇着头呵笑道,“是好奇才对。”
“这说是哪里话,”池渊坦荡回他,“们这都过命交情,哪还有什好不好奇。”
最后先醉反而是江绪。
池渊对着严绥扬扬眉,端着杯摇头叹道:“严子霁,你还真是运气好,捡到个这乖师弟。”
严绥没理他,将趴在桌子上人轻柔搬至自己膝上,江绪发出声含糊不清嘟哝,半睁开眼中尽是朦胧水汽。
“……师兄?”
他眯着眼晃晃脑袋,似是要起身,手掌在严绥腿上胡乱撑几下,最后还是晕晕栽倒,被只温热手掌托住脸。
严绥没甚情绪地勾勾嘴角:“是,还以为你对此次在辽州历练……觉得古怪得很。”
“若你说是那只死在惊梧剑下穷奇残魂,”池渊轻轻笑声,眼神不明,“倒也没什奇怪,毕竟子霁君确有单枪匹马杀死它能力,但——”
他故意顿顿,仰头喝完坛中酒,叹息道:“你道,看不懂。”
膝上人胡乱动动,将脸埋进严绥腹间,严绥脊背微不可查地挺直点,微微敛着眼道:“原是好奇这个。”
池渊也不意外他态度,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江绪毛茸茸后脑勺看会,道:“料你也不会告诉,不过你这师弟,倒是个修道好苗子。”
“坛便喝成这样,”严绥笑着捋捋他柔软发,眼神微深,“还说要替喝。”
“阿弥陀佛,”佛子抱着酒坛念句佛号,“子霁君师弟,倒是难得大善之辈。”
全然不记得来这第天就撞见严绥和江绪偷偷抓招摇山鲤鱼吃。
“得,”池渊点都不给严绥面子,嗤笑道,“他师弟就是个傻子,居然信严子霁酒量不好这种鬼话。”
说完又自顾自地笑起来,严绥也不恼,见江绪确已经醉得睡过去,才端起面前那坛酒,对着池渊随意举:“还是先前那句话,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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