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惚几秒,才把时间和空间重新归正,想起自己处在哪个时空。
陈文港在木偶剧场后面找个人少地方,定定神,给霍念生回过去。
“文港。”他听到霍念生叫他名字,“你现在还好?”
陈文港不明所以,直觉他问得奇怪。般人打不通电话,都是问“你刚刚是不是有事”。
实际上霍念生确是不踏实。
最后陈文港自己冷静,怔怔地松开棺木。
再出来就是捧骨灰,装盒,直到举行葬礼,这往后所有回忆都是混乱无序。
多年后Amanda跟祝律师回忆这段往事,还掩着嘴笑,跟基金会员工说,别拿陈先生当病猫,看他平时好好先生样,撒起脾气来那也是不得,泼天动地。
陈文港听到也只是温和笑笑。
时间已经把他打磨圆融,对此无动于衷,仿佛陈年旧事也不算什。
:好好医院搞得像□□火并,太平间外守着严阵以待保镖,他强打精神,跟波又波人对峙,精神和身体都备受折磨。
实在受不,他靠着墙在地上坐会儿,还要提防无孔不入狗仔,架着长枪短炮,等着捕捉他每个崩溃瞬间。哈雷龇着牙跟着他,陈文港长觉短觉地混过两三天,不知第几觉醒来,听见狗叫,睁眼,凶猛护卫犬把记者压在底下,獠牙就搁在脖子上头。
相机和镜头摔地。他走过去,叫住狗,冷冷地把相机踩烂。
那个记者看他眼神像看地狱来修罗。
陈文港没有崩溃,他只是觉得痛苦,霍念生没有给他个名分,但说到底,他也没有给霍念生个名分。他回首过去七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整整七年都干些什呢。
昨天熬得晚,刚刚司机开车时候,他在后座小憩会儿,就这点功夫,还做噩梦。
梦里,他冰冷僵硬地躺着,有声音在哭,有眼泪打在他身上,像冰冷雨滴从天而落。
不是很吉利梦,然而那声音何其熟悉。
他惊醒以后倒没感觉怎样,只是心里神经过敏,总觉得坏,是陈文港出事。
普通人可以从告别悲伤,走向未来,平心静气地回首过去。
他们已经走出去,没人发现只他被落在原地,寸步难行。
陈文港猛然震醒,兜里手机在急促地响。
刚来得及看清“霍念生”这个名字,电话便响尽最后声,断。
翻记录还有两个未接来电。
但他不能后悔,后悔就真会被彻底拖垮,往后踩步,就是万丈深渊。
总算捱到火化那天,悄悄订日子,只有他们寥寥几个人在场跟遗体告别。
直到看着霍念生冰冷睡容,陈文港才从浑噩中豁然惊醒,意识到他是真走。
焚化炉进,以后再看不见这个人。
他抓住工作人员手腕,力道大得捏出青青红红。已经忘那个工作人员长什样,依稀有张憨厚脸,很理解,没埋怨,反而跟着旁边祝律师几个起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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